鬼医却首先把他排除了:“直系亲属之间不能输血。”
“为什么?!若是流着相同的血脉都不能输血,那还有谁能给父王输血!”
鬼医懒得跟他这个门外汉解释,说也说不清楚,他是实践过数次的,“反正就是不能。”
谢陵胡搅蛮缠,鬼医被他搞烦了,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他古怪地看了谢陵一眼,又看了看谢听阑,嘿嘿一笑:“好呀!那咱们就来验一验血吧!”
他多年来见识过不少大户人家见不得光的“辛密”,什么妻子偷偷给男人戴绿帽呀,家中丫鬟其实是老爷在外风流搞出的私生女呀……
于是忍不住意淫起齐王的八卦了。说不定今天又让他搞垮一个家庭了,真是令他激动呀!
他两眼放光的掏出一个罐子,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子,朝谢陵和谢听阑兴奋道:“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相!”
他在谢衍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将虫子放了上去,那小虫贪婪地汲取谢衍的血,没一会儿便成了乌紫色。
又让谢陵划开自己的手背,鲜红的血液溢了出来,鬼医将吸了谢衍血的蛊虫放到谢陵的手背上,那虫子泡在新鲜的血里,却不愿意喝一口。
鬼医几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有些失望,没让他逮到什么八卦。不过,为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见见世面,便在谢陵的血液里摻了一小滴药水诱导蛊虫去吸他的血,蛊虫终于开始吸食谢陵的血。
六只眼睛牢牢盯着小虫,却见它没一会儿就抽搐地瘫在血泊里,最后一动不动,彻底死了过去。
鬼医得意道:“看吧,直系亲属的血混在一起会发生病变,你给你爹输血只会更快送走他。”
转而看向谢听阑:“来吧侯爷,你也试一试!我看你身强力壮的跟王爷挺像的。”
鬼医故计重施,这一次同时放出好几只蛊虫去吸取谢衍的血,末了才将伤口包扎好。
谢听阑喉结一滚,罕见地生出几分胆怯,这个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他一直迷惑不解想要求证的真相……
此刻,即将揭晓。
他拾起匕首,割破手掌,一时手抖划得太重,鲜血汹涌而出,这回不等鬼医将虫子放到谢听阑手上,没喝饱的蛊虫嗅着血味儿,一股脑地朝谢听阑的手爬去,谢听阑瞳孔骤然一缩,连谢陵也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蛊虫,他等这一刻也等了十几年了。
蛊虫前仆后继地涌向谢听阑的手背大快朵颐,一只只喝得肚皮都快撑破了才收嘴,最后餍足地在桌子上闲逛,宛如消食一般。
谢听阑只觉五雷轰顶,一瞬间似被抽光浑身血液,脸色顿时惨白,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在他面前摔得粉碎。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骗我你骗我!
“哎呀!果然!你们是同级乾元又是武将出身,身体素质最为接近。你就是最适合给王爷输血的人!太好了!不过你一个人不够,还得在找几个壮丁才行……”
他们说的什么谢听阑再也听不见了,他怔怔地盯着沉睡的谢衍,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莽原的雪山,彻骨的寒意跨越十三年的时空,再次包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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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阑收回眼神,任由鬼医给他的右手缠上纱布,他莫名奇妙地想起件事。
有一次贺兰臻在皇城遇见在禁军当值的谢听阑,看见他的腰牌惊奇地问道:“咦?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阑,我还以为是有三点水的澜呢?”
“本来是三点水的澜,出自“观海听澜凭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
“多好的意思啊,后来怎么改了?”
谢听阑笑了笑道:“小时候隔壁有个算命的说我命里犯水,这名字克我,很早就劝我养父改成这个“阑”,我五行属火,澜字去了三点水刚好属火,不然迟早要出事儿。他不听,结果我四岁那年险些被水淹死三次,最后那一次大冬天掉进湖里,丢了半条命,我养父被算命的数落半天,终于肯给我改名,自此我再没犯过水灾。”
“不就改一个字吗?你养父怎么这么倔?”
谢听阑目光复杂,半响才笑眯眯道:“因为我爹的名字有关海。”
当然还有另个原因谢听阑没说,小时候先生有把十分宝贝的扇子,上面就写了那句诗,他总是神情复杂地凝视着那几个字,眼神似痴似怨。后来谢听阑见了谢衍的字才恍然大悟,那扇子上的诗多半是谢衍写的。
贺兰臻十分无语:“就因为你爹的名字就非要硬凑?!”
“我养父他呀是个事儿精!讲究得很,改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字破坏了原诗的意思,可是让他不爽了好久。”
贺兰臻皱眉,“怎么就不伦不类了!“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多好呀,刚好你也做了大将军,简直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我看这个字改得好,旺你!”
谢听阑一怔,望着贺兰臻会心一笑,“哈哈小嫂嫂,你说的对!”
“说了私底下别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