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阑睁开眼,身上是温暖的毛毯,一个大胡子男人将脸大大地怼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嗨!”大胡子打了声招呼,大着嗓门一边呼道:“主帅!小娃娃醒了!”
谢听阑呆在原地,看着头顶厚实的帐篷,这是哪里?
没一会儿外边脚步声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头钻进帐篷,是那个人。
他一身戎装,腰佩长剑,英武肃杀,一副整装待发的将军模样,谢听阑竟感到十分陌生。
他摸了摸谢听阑的额头,见他已经退烧,松了口气。
他原本出去找柴禾和草药,路上发现敌人的行迹,便出手料理了敌人,耽误了点时间,回来后见那小孩昏倒在山洞前,身上覆着一层白雪,骇了他一跳,赶紧抢救,忙活了半天才把这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一直不见醒。
他放出信号弹,一路寻找周军的踪迹,还好运气不错,手下们很快发现他留下的标记,与他会合。
男人见小孩呆头呆脑地盯着自己,莞尔一笑道:“傻了?”
“你是谁?”
男人长眉一挑:“恩公。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小孩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没时间打趣他了,摸摸他的脑袋道:“这里是大周的军营,待在这儿很安全,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至于你的家人,我忙完手上的事,就派人帮你找爹,对了,你叫谢什么来着?”
“我叫谢听阑,我…”
一个士兵在帐前打断他们的对话:“主帅!都准备好了!”
男人颔首,起身大步朝帐外走去,朝大胡子扔下一句嘱咐:“老张,你留在营地照顾他。”
谢听阑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机会把话完整说出口。
我叫谢听阑,我爹叫谢晏清。
下回一定要好好告诉他,他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我爹。
“他出去做甚么?”谢听阑问大胡子。
“打仗。”
“啊?”谢听阑一愣,他知道战争是很恐怖的,先生就是死于周朝与北狄的交战中,他也自此开始流浪,后来又因为战争被狄人掳去做了奴隶。
“我们主帅要去救小世子。先前中了敌人的埋伏,小世子被呼延都铎派的细作掳走了,主帅下落不明,我们都急死了。没想到他只身潜入敌营,将呼延都铎的儿子抓了回来!”
“小柿子是什么?”
“就是我们主帅的儿子啦。世子是主帅的独子,平时宝贝着呢,这回被蛮子抓走三天了,主帅面上不显,但咱们都知道他急着呢,不然也不会只身前往敌营。虽然没找到小世子,不过还好抓了两只小畜生回来!这回也让呼延老头吃吃教训!”
谢听阑一怔,原来他也有孩子呀。
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大胡子很没眼色,唾沫横飞地给人家讲他家主帅多宠他儿子,听得谢听阑十分羡慕。
“对了,我姓张,你叫我张伯伯就好。你是怎么遇上我们主帅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谢听阑简单解释了,老张面露惜色,宽厚的手掌摸摸谢听阑的脑袋:“唉……可怜的娃,不过还好你运气好遇上了主帅,那两个小畜生,主帅不会让他们活过今天的。”
谢听阑面露疑惑,老张给他解释道:“呼延都铎抓了世子不就是想诱主帅上套,然后一网打尽嘛。他算盘打错了,主帅抓了他儿子,两军交战,现在派去主战场交涉的根本不是他本人。嘿嘿!呼延老狗多半是有啥隐疾,一把年纪才养活巴图鲁一个儿子,这个没了这辈子可能就绝后了,今天也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老张说到这里,眼神阴翳,十分凶恶,谢听阑有些害怕。
老张看着怯生生的孩子,立马恢复和蔼:“饿了吧,伯伯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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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阑的手裹着厚厚的纱布,只能靠大人喂食,他八百年没开过荤一样啃着老张手里的羊腿,眼睛一刻不离肉,凶狠得宛如一匹尝了生血的小狼,哪有半分忧郁胆怯的模样,看得老张又是惊奇又是心疼:“哎呦!慢点!你牙长齐了吗?这么个啃法!”
“啊!”谢听阑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