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欸?
——
炼狱槙寿郎听见庭园中的竹筒造景轻轻敲在石头上时发出的声音。
那些造景他一个人是没有兴致去摆弄的,都是多亏了瑠火还在时设计得当,而千寿郎那个小子对这些又有兴趣,才让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没有被他和杏寿郎照顾到死掉。
不过如果就算要让他们两个专心去照顾的话,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毕竟这个世界是很看重才能的,没有才能的傢伙还是不要浪费力气比较好,不然轻则白费时间,重则失去性命。
就像杏寿郎之于花艺,千寿郎之于剑术,如果千寿郎也想加入鬼杀队的话,他就算是拼上父子关係彻底撕裂,也要阻止对方早早地折戟在选拔那一关。
杏寿郎則是就如同瑠火对那孩子说过的话,对方是有能力的人。
从出生起就比别人要来的力气大,自己指导时也觉得对方肯定是适合走这条路的好苗子,但是在瑠火去世后,他明白自己不希望身边的人再离开了,因此千方百计地想用语言让对方放弃这条路。
“没有才能的人就别白费力气了。”他想这么尝试洗脑对方。
上个月任务结束后,对方回家时的状态不太对,他原本以为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彻底脱离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想到前几天对方又重新振作起来,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坚定自己的信念了。
炼狱槙寿郎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是分成“有才能”或“没有才能”,胜利的条件还包括了努力、信念、毅力,还有......前人累积的尸体。
他盘起腿,在听见富冈义勇所说的话以后,他思考了很多,“为什么对方会来寻求帮助?”以及“为什么对方会来寻求‘他’的帮助?”。
富冈义勇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寻求帮助的人,对方大多数时间都像是院子裡那个独自一个人承受著重量的竹筒,不断地强撑著,然后在某个瞬间,对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事态逐渐超出对方的掌控,就像是越积越多的水一样,直到承受不住发出悲鸣,就会......
咚。
竹筒狠狠地倒在石头上,炼狱槙寿郎抬起眼,看向表情十分平静,眼神中的情绪却毫无保留地暴露出坐立不安的样子的后辈,心裡清楚对方会来寻求“自己”,而不是其他相熟的、关係比较好的人协助的原因。
杀鬼,而且还是上弦之二,就算是柱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更别提全身而退了。
第一次听见对方说及有关未来对事情时,他就意识到,对方说的那个未来裡——没有他。
原本以为自己最终是因为彻底堕落而不再能够胜任柱的工作,没想到竟然是更简单、更直白的原因啊......
代替他的人已经存在,对方的话,身后也有作为师兄的代理柱随时可以顶上,富冈这小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预料到这一步了?
“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他看见富冈义勇震惊地瞪大双眼,但是很快地便冷静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将原本藏著的话说出口:“炼狱......你的儿子,会死。”
“......这是威胁吗?”
“我没有这么说。”富冈义勇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炼狱槙寿郎会这么想,可惜对方并没有再多做解释,而是轻哼了一声,而后用手撑著膝盖站起身:“走吧,我会履行柱的职责的。”
炼狱槙寿郎没有花太久便接受了这件事,至亲的性命都已经被放上檯面作为推动他的燃料了,无论是作为父亲挡在杏寿郎和千寿郎的前面,还是作为前辈挡在富冈义勇的前面,他都会负起责任,不让年轻的后辈折损的。
——
“走吧,我会履行柱的职责的。”
听见这一句承诺,富冈义勇的内心鬆了一大口气,心情突然的大幅波动让他在心底那根弦鬆开的那一刻有些晕眩,好险在最后一刻将意识控制住,才没有倒在杀鬼前。
直到得到了承诺,富冈义勇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冷的可怕,手掌贴上已经不再冒烟了的茶杯,才发现手心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你在干什么?”炼狱槙寿郎见他还没有站起身,一边拉开木门一边回头确认他的状况:“快点起来,我......”
“父亲大人!!”炼狱槙寿郎的话语被炼狱杏寿郎极大的嗓音打断,富冈义勇趁这个机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虽然不是很确定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怎么样,但是他会用尽全力,让这一个节点快点过去的。
“很抱歉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但是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战斗吧!”炼狱杏寿郎认真地看著自家父亲,虽然原本是打算来报告自己升为甲级成员了,但是难得可以见到父亲出战的样子,炼狱杏寿郎觉得自己肯定能学到许多东西——实战中习得的经验比练习五年、十年来的有用多了!
炼狱槙寿郎看向富冈义勇,对方刚才才用自家儿子的性命来威胁他,在他同意出战的现在,炼狱槙寿郎想透过富冈义勇的态度来判断杏寿郎的生命还会不会有危险。
没想到没想到富冈义勇竟然也看向他,似乎在徵询他的意见。
这个意思是......没问题吗?
炼狱槙寿郎发现锖兔会不自觉地自动替富冈义勇解释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方的沟通方式太难懂了,不多花一点心思猜测的话,几乎没有办法好好理解对方的想法。
不过就算是上弦之二,他也有信心能够挡下对方致命的一击,直到杏寿郎这个臭小子逃跑并活下来,这点“保护好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哼,想来就来吧——让你彻底的明白什么叫做‘没有才能的傢伙就别来浪费时间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