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曾经的记忆,所以是风惠然的第一视角,他只看得见周围的环境和荀酹,却无法看到自己的全貌,而且也没办法随意挪动“机位”,只能是跟随着当时真实发生过的情节继续下去。
“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试试?”
风惠然走到荀酹身边推了他一下:“有想法你不早说!”
“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荀酹用手指挑了一下风惠然的下巴。
“想得美!”风惠然转身欲走,“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
荀酹拽住风惠然的衣角:“我本身就比你大,这怎么叫占便宜?”
“半个时辰做什么数?那是女娲娘娘哭得太慢,不然我肯定比你先化形!”
“强词夺理!”荀酹用手指点了两下风惠然的胸口,“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女娲娘娘的眼泪啊!你以为你这个本源之力是个摆设吗?平常还总说哭给我看,这会儿就忘了?”
“本源之力?”风惠然迷惑了片刻,终于明白了荀酹在说什么。他兴奋地在荀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边向外跑边说:“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先去了啊!”
“你慢点儿跑!”荀酹的声音在身后飘散。
之后的记忆里,再没有荀酹的身影,风惠然独自一人在内室中研究,终于设计出了可以洗掉人族灵慧上浊物的洗灵术。而那洗灵术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风惠然要到人间去体验凡人七情,并将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七滴泪收集起来,用本源之力将七泪炼化成洗灵水,最后再将这洗灵水以术法的方式施于人身,才算是真正完成。
记忆至此结束,风惠然睁开眼看向身边熟睡的人,满是无奈。为什么?为什么不再让我看看那时候的你?那样明媚纯净,那样无忧无虑。一时间,风惠然的心里又被堵得酸酸胀胀,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忍不住俯身亲吻了荀酹的额头。
荀酹睡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时,风惠然正撑着头看向自己。
“醒了?”风惠然捏了一下荀酹的鼻尖,“睡得可真香,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
荀酹点了点头:“扶我起来吧。”
风惠然扶着荀酹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上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
“你把记忆理清楚没有?”荀酹问。
风惠然:“所以你醒来之后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你就不问问我心情怎么样?”
“你现在心绪很平稳,我感觉得到。而且你哭过之后会变得非常冷静,你能理解我的决定,我……”荀酹看到风惠然的表情笑了一下,“那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气得我想打人,但是我又舍不得打你。”
“九道天雷替你打了。”
“你还敢说!”风惠然坐直了身子看向荀酹,“我要是知道这次这么严重,打死我也不能让你把记忆给我!”
荀酹道:“已经给了,你又不能还回来,你没办法了。”
“……”
“好啦!”荀酹拽了拽风惠然的手,“乖,我没事的。”
“你没事?那你现在给我变个女装出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惠然,别这样。”
风惠然叹了口气,还是回答了荀酹刚才的问题:“记忆我都理清了,也知道该怎么办了,明天保证让白辩有去无回。”
“白辩不足为惧,獬豸自己就可以把他处理了,更重要的是要把那些人族的灵慧洗干净,还有就是找出到底是谁把噬灵术教给白辩的。”
“不是后土吗?”
“不是。”荀酹摇头,“这噬灵术只有巫族能用。或者说,只有兽形的巫族能用。因为噬灵术针对的是三魂七魄,后土出身人族,天生带着魂与魄,用这种与魂魄相关的巫术会反噬自身。而这噬灵术又太过邪门,非亲自传授不可,所以后土不会用,他也没办法教给别人用。”
风惠然思索片刻,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白辩是玄冥养的面首,那会不会是玄冥没死透?”
荀酹:“玄冥是被构木杀死的,圣器器灵拼死一搏,玄冥绝无生还可能。”
“那我们用排除法算一下,不是一共就十位巫神吗?后土不能用,现在蓐收和禺?死透了;之前在翼望山上的时候你说奢比尸肯定死了;驺虞是用自己的神魂护了巫族,所以也不是驺虞。这样算下来,还剩下四个。”
“帝鸿也死了,我亲眼看见的。”荀酹补充。
“那就只剩下了强良、祝融和句芒?”
荀酹想了想,说:“也不是祝融,祝融是后土的父亲,都是人族,就算祝融活着他也不会用。”
“啊?祝融也是人族?”风惠然道,“巫族平均智商不高吗?巫神里有两个人族都没发现?还是真的不在意出身?”
荀酹:“这是另外的一段故事,有时间再跟你讲。除去祝融以外,那就只剩下了强良和句芒了。”
“这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强良……句芒……”风惠然来回念着这两个名字,许久之后说道,“这两位厉害吗?我没怎么在书上看到过他们。”
“厉不厉害得看跟谁比。”
“跟你比呢?”
“差得远。”荀酹笑着说道,“我能不费力地杀了禺?,就能一样杀了他俩,所以你不用担心。”
风惠然掐了一下荀酹的脸颊:“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你……叫我什么?”
“当初欠你一句,对吧?”风惠然凑到荀酹耳旁,“现在补给你,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也可以这么叫。”
“别闹了。”荀酹推开风惠然,“有没有点儿正形!”
“跟你面前我还要什么正形?难不成咱俩晚上关上灯还要像以前一样你一句‘风局长’,我一句‘孟婆大人’的那么说话?还是说你喜欢这种cosplay?”
“惠然,我现在————”
“我知道。”风惠然往后挪了挪,直视着荀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忍着,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忍着,我更知道为什么最近你状态这么差。你说得对,哭那一场之后,我冷静了许多。我这个人呢,一冷静下来就更聪明了。所以你要不要猜猜,我都想通了什么东西。”
“我不猜。”荀酹扭过头不看风惠然。
风惠然说:“好,老公说不猜就不猜。不过有一个对咱们两个人都同样重要的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你说。”
“是不是每次跟我亲密接触,你都会难受?”
荀酹转过头盯着风惠然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如果要说最开始的话,就是在东海的时候,我发烧醒来,让你陪我待一会儿,你却找借口躲去卫生间,你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就打了雷。那时候东海虽然一直在下雨,但是雷却很少,那道雷前后都没有闪电,不太正常。再后来就是我跟谭凯旋应酬之前,我亲你的时候外面又打雷了。紧接着就是我们睡完之后,你离魂沉睡,叫都叫不醒。我先前只想着你作为孟婆,在东海一事中消耗颇大,但今早九道天雷把你打吐了血都没让你沉睡到那种地步,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所以,我请你实话告诉我,你最大的天谴其实是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