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乾几乎是以他最快的速度消灭了眼前的小馄饨,完了才吐出两字,“孽障。”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还不赶紧吃完,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死丫头立马就会往他碗里加辣加醋一直加一直加,美曰其名:反正你也不吃了。
周清有多说风就是雨呢,钱乾上一秒放下筷子,下一秒就被周清拉进了彩票店。
如果说,买一张刮刮乐,什么都刮不到,那算是很正常。可是连刮了3张,连五毛都没有,那么,只能说天意了。
周清望望天花板,决定再来最后一张。往常多少能中点,今天连着3张都没有,都说无事不过三嘛,那么第4张,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个惊喜在等着她?周清只暗暗想了三秒就把这刚冒出头来的想法给掐死了,她坚定的相信只要把希望掐死了,才有可能有希望。
欢乐的乐刮铲在未知的刮刮乐上自由的奔跑,就像耕种一片希望的田野,给人无限的期待与遐想……20秒后,周清把乐刮铲一扔,直接走人,甚至都忘了喊上钱乾,只留下了一桌的碎屑,什么希望的田野,就是一片盐碱地,连屁都种不出一个!
下午上班钱乾的眼皮就开始跳了。才开始跳,周清的信息也跳了进来,“下班一起吃饭。”
电闪雷鸣间,钱乾就把吃饭和离职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他差点就忘了这该死的死丫头有多说风就是雨,然后就是任性,太任性了!任性到没有道理!再就是人家本来就有钱,很有钱,根本就不差钱,任性简直就是,合、情、合、理!
何况她自己都不急,他这个无产阶级着急个屁,简直就是那什么不急,急死那谁!
六点下班,5:50钱乾已经到了周总监的办公室门口,不出意外,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周总监已经溜了。
等钱乾紧赶慢赶的到餐厅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海鲜。
“别劝,晚了。别劝,没用。”一见到钱乾,周清就直接甩了这八个字过来。
钱乾刚准备的台词,全废了。这让他突然安静了。也让钱乾突然发现周清和曾经的自己越来越像——犀利。或者叫做:要么不怼,要怼怼死。
钱乾完全明白,一个人是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才把自己逼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薄。温室里是养不出沙漠之花的。
入冬后的江南,是刺骨的冷,好在餐厅里的暖气打得足够,毕竟作为一家有名的日料店并不缺那么一点电费。
于是钱乾慢悠悠的脱了自己的外套,任由服务人员帮他收起了外套,又由人替他拉开椅子,又递来热乎乎的小毛巾让他净手,钱乾极细爱惜细致的擦干净每一根他的纤纤玉指,才把小毛巾还给了工作人员。终于服务人员热情的服务结束了,包厢里终于只剩下他俩以及轻缓的音乐了。可是他依然然一言不发。
周清眼睁睁的看着钱乾拿起了筷子,准备对那些卖相精致的海鲜拼盘下手了,明知道这小碧池在做戏,周清还是忍不住讨骂的开口了。“您不发表些什么高见吗?”
这叫什么,就是打着不走,赶着倒退。
其实经过几个小时的冷静,钱乾已经从想把这死丫头掐死,弄醒,再掐死的冲动中恢复了理智,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死丫头什么脾性他也是知道的,这种乌烟瘴气的职场的确是不适合她的,非要她留在这里今天跟大背头斗,明天又跟哪个中心的负责人斗,只会扼杀她的灵气,折了她的翅膀,倒不如随她去,没准儿还能再干出点什么事来。
不,以她那倔脾气,一定能再次混出点名堂来,甚至混得更好。倒是他自己,可能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
“高见我可不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把工作室卖给公司?”好久没见这么正经的钱乾了,周清没敢插话,她也怕自己一开口就把钱乾打回了原形。
“你赌我们会把工作室干得更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成功了。从我进入工作室,到工作室被卖,再到快要上市,我们走了两个五年。
下一个十年,我赌你,会比现在会好十倍。”
钱乾,最大的身份标签:他是一个神棍,他的预言可是公司里外很多人买都买不来的。周清几乎立马感觉到自己轻了起来,而浑身的血液是沸腾的着的。
如果钱乾没说那句“你要不考虑下把股份卖给我”的话,周清真的觉得钱乾的形象又高大了起来,但是那话一出口,啧,那一股子拜金的味道就像一根针,扎破了钱乾在周清心里那个虚假的、刚建立没到三秒的虚大的形象。
但无论如何,周清还是带着一股辞职的热血,兴高采烈的回了家——严格来说是他男友的家,一个120平的新家。有多新呢?新到周清连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搬过来的新。
很快,周清就会知道,原来她不着急搬家,心中隐隐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