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很大的季季不自觉想多了。它越脑补越害怕,悠闲晒太阳的心情荡然无存。
空气中的人味渐渐浓郁起来,仿佛大魔王提着镰刀,步步逼近。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半遮半掩埋在土壤里的白色脚骨攸的一下拔了出来,上面还粘着潮湿的泥土。
上面缠着无数细小的根系,有些根须深深扎入骨骼里,像是整株花都是从那里长出来似的。
季季转了个圈,颤巍巍的露珠从花瓣滚落。它看着在阳光下发光的小脚脚,自恋了一分钟。
然后甩开根系,迅速往没有人味的方向狂奔。
嘿嘿,愚蠢的人类,想不到吧,花花会跑!
只是慢了一步来到这的应宴,面对着一地狼藉,面无表情的面庞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惊讶。
原本姹紫嫣红开得正好的月季花丛,突兀出现了一个圆坑。
潮湿泥土外翻,累累白骨暴露出来。一旁的月季东倒西歪,翠绿的枝茎上还粘着新鲜的泥点子。
诡怪狡猾贪婪且无恶不作,但拔腿就跑的,还是头一遭见。
应宴看了一眼茫然惊恐的同伴们,左手压了压腿,强行按捺住追上去问个清楚的冲动。
她冷静地道,“我上前看看情况,你们注意安全。”
月季收集得差不多了。出于以防万一的心理,小队成员多备了一勺。
看着外表柔弱无害的女生袖子一挽,就去翻看渗人的白骨坑,老雷不甘示弱,道,“老妹儿,我来帮你!”
他身体虽然异化,但灵活性却没有减少,还不怕月季花暗搓搓冒出来的刺。
先前三勺月季花,他独揽了一勺。
现在没费多少劲,蒲扇大的稻草手一扫,就将旁边的月季枝条拂开。
应宴没有拒绝老雷的帮助。她拿起一根白骨,在上面看到了细密的小孔,里面塞着纤细的根丝。
这里之前肯定长着一株月季花,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距离对方跑掉的时间过了没多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她忙掐灭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将白骨一根根捡出来,堆在石子路上。
随着白骨的减少,坑底的红色箱子露了出来。
箱子上面贴了张封条,字迹模糊不清。最中央的地方有一条细长的缝,很像公交车上的投币箱。
那箱子像是焊死在坑里,应宴和老雷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把它弄出来。
老雷气喘吁吁地放弃,道,“老妹儿,瞅这箱子挺难整啊,要不上头拉倒吧!”
应宴盯着箱子想了片刻,从裤兜里摸出纸笔,刷刷刷写了四五行,然后塞进细缝里。
“好了,我们把白骨盖回去,就离开这,去采梨花。”
不远处安静看着的浮萍问了一句,“你知道这箱子有什么用?”
“不知道,但试试又没有损失,挖都挖出来了。”
这句话的效果堪比“来都来了”,在场的人都被说服了。
比起应宴那边偶尔有个小波折的顺遂,另一队,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应宴画的粗略地图指引下,白玫瑰他们顺利找到了厕所。
蛋黄色的厕所中央,是一只怒目圆睁的狮子铜像。
它死死盯着面前的一行人,后腿蹬地,往前扑过去。栩栩如生的古铜色狮毛,在阳光下仿佛渗出不详的鲜血。
但缠绕在铜像上面锈迹斑斑的铁链,看着不堪一击,却紧紧拴住了狮子铜像。
狮子铜像挣扎着,怒吼着,蹬得地上呲呲冒火花,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捞到。它累得大喘气,徒劳无力摊开四肢,不动了。
场面一时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笔仙大人在设计铜像时想的很好,突然看到会动铜像的人肯定会吓一跳,慌不择路地逃跑,从而错过能救命的斑驳铁链。
明明希望曾唾手可得,却无意间错过,因而丧了性命。
这事只是想想,就能催生出无限的懊恼。
但笔仙没想到世界上会有应宴这样的人,明知诡异硬莽,还让她误打误撞解决掉了狮子铜像。
在场的人不知道这些。仔细观察后,发现狮子铜像只能起到心理上的震撼,并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就小心绕开躺平中的铜像,分两拨站在了厕所旁边。
左边站着的是老师和橘子,右边站着的是白玫瑰和苹果。
他们同时看到了红花白云和白发黑皮的小孩。
长发穿裙子的小孩打了个哈欠,往地上一坐,就差立地睡着了。
而板寸穿裤子的小孩精力旺盛,此刻转着眼珠,好奇打量着来的人。
相较而言,比起各种外形突破常识的诡怪,厕所上会动来动去的人形标志,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关键问题是,哪一边是男厕,哪一边是女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