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清莲别院都在为了十年前堤坝被毁一案,而紧锣密鼓地工作着。
院子里的同僚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你是说,江矿主在长兴县对本官和婉儿姑娘围追堵截,是奉了田华清的命令?”
司遥听到下属的话,把桌上的卷宗一收,微微抬眸盯着站在对面的他。
张田认真点头:“没错,少卿,多亏了谢孝,要不然您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拿回那些硝石矿的日志。”
他听到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宗,眼眸骤然缩紧,停了半晌司遥又缓缓抬起头。
“江录事呢?”
“最近她整日趴在秘阁里研究案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积极过呀。”
司遥听了心往下一沉,如今她废寝忘食,莫非她真的查出些什么?
他起身踱步思索片刻,然后嘱咐了张田一番,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司遥见秘阁的门虚掩着,便推门而入。
为了方便查案,他已经找过杜凌,拿到秘阁的另一把钥匙。想要打开秘阁的门,须打开两个房门,缺一不可。
这两把钥匙,是当年他的父亲大理寺卿亲自交于他们二人的。
想要进入秘阁,他们两位少卿,必须拿到对方的钥匙才行。
秘阁里面的光线太差,今日天阴阴的,没有阳光,再加上四周窗户紧闭,实在是下不去脚。
司遥手拿烛台,借着烛光见到了她那瘦弱的身影。
只见她正伏案睡着,小小的身体因为梦魇而抖动着,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
不,不。
她那薄唇一开一合呢喃着。
司遥眉峰蹙起,慢慢靠近,把手里的烛台靠近她。
烛光跃起,借着光,他见她这般模样甚是心疼。
想必她也是感知到了温暖,脸上的表情略显舒缓。她那纤长的睫毛像是振翅的蝴蝶,晶莹的水珠在睫尖聚成颗颗珍珠。
江诗婉眼睛微睁,借着光朦胧中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自己面前,她猛地坐了起来。
她神情有些错愕,眼神里残留着警惕,直至看清来者则重重地舒了口气。
“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司遥见她苦笑着,忍不住走上前去宠溺地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辛苦你了。”
她笑着摇头,“与十多年的狼狈逃生相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他一把拉过她,霸道的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司遥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一般。
江诗婉被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几乎快要窒息便努力地挣扎着。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我谋杀吗?”
她奋力嘶吼着。
司遥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太大力,“弄疼你了吗?”
他赶紧松开,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司遥见她喘着气,有此不好意思:“前来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他停顿了一下,略带歉意地挠着头,见她等着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长兴县的江矿主围困我们,想要杀你灭口是因奉了曾经太湖之州的命令。”
“田华清?”江诗婉微微蹙眉,重重叹了口气,“上次他儿当街斩杀,看来是怀恨在心,定要取小女的性命了。”
司遥见此重又把她搂在怀里,摩挲轻拍她的后背,“有我在。”
“花满楼坠楼案,他能九死一生,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保他无忧。”
江诗婉分析道。
“如今坏人当道,身为大理寺的我们再不拨乱反正,那些穷苦的人们该怎么过活?”
“十年前那场水患带走了他们的亲人,如今活在这世上又这么艰难,我们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泪光闪烁。
司遥安抚地拍拍她的头。
“走吧,朱煜大人还在等我们,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替江诗婉擦掉眼底的泪,轻语道。
江诗婉点点头。
*
因为这次的案件是清莲别院在暗中进行,以至于他们的这次审问既匆忙又隐蔽。
谢瀚海内心深知自己的儿子凶多吉少,不顾一切前来,只想再次见傻儿最后一面。
曾经的工部尚书朱煜因为被人诬陷,自己还未沉冤昭雪便又在大理寺少卿的秘密安排下,再次回到了刑部的大牢。
长兴县的江矿主,早已经被张田他们提审,押送到了大理寺。
一切准备就绪,司遥坐在大堂之上,眼神犀利地盯着被押送上来的长兴县县令谢瀚海以及他的儿子。
他们二位身穿囚衣,脚上绑着铁链,头上套着个颈枷,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漂浮不定。
尤其是谢孝,他惊恐地望着这一切,嘴唇微微颤抖着,刚要开口向站在旁边的人求救,便被侍卫一下子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