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下人见到他魁梧的身材,面色严峻的面庞,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手中握着的“武器”不由得紧了进,身体却实
诚地向后退去。
“你,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挡路?”这些小厮略显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
“刚刚跑过去那个少卿到底是不是谢孝,你们为何当街抓人?”
张田见他吓唬住了这些下人,于是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度。
“是叫谢孝,他是从县衙逃出来哒,老爷要我们抓他回去。”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厮,把手中的扫把往地上一戳,解释道。
张田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的令牌,“在下是大理寺的录事,今日前来是要请谢孝进京的。”
“进京?”他们面面相觑。
张田与鲁达点了点头,“带我们去见你们县太爷。”
这几位小厮不敢耽搁,放任谢孝逃跑,带着他们向县衙走去。
“想要带我儿进京?”县令谢瀚海猛然拍了一下八仙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田和鲁达不约而同从官帽椅上站了起来,“谢县令,我们是奉大理寺少卿之命,前去调查该县梅林堤被毁一案的。”
“奉命行事,岂有拒绝之理?”鲁达见此前的县令如此顽固,忍不住痛斥道。
谢瀚海深知自己作为朝廷之官,有配合调查案件的责任,虽然山高皇帝远,他也不敢违抗皇命。
只是他敢如此大胆拒绝,是因为他深知大理寺调查十年前的堤坝被毁一案,并未通过朝廷,是大理寺暗中调查。
既然司少卿暗中调查,就不要怪他不配合了。
“两位稍安勿躁,你们大理寺想要带走我儿可以,只不过下官要问一问,大理寺调查十年前水患一事,是私自调查,还是奉命行事?”
谢瀚海双手抱拳向前拱了拱,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你——”鲁达见他拒不配合,瞪着眼睛上前却被拦了下来。
“谢县令,我们二位也是奉命行事,您的儿子务必得回到京城一趟。”张田躬着身子笑道,“想必谢县令也深知此
案重大,如果因为拒绝配合调查而牵连了谢孝,可就不值得,您说呢?”
“你们想怎么样?本官的大儿子谢忠已经死在你们大理寺,难道二儿子也要步他兄长的后尘?”
谢瀚海警惕地盯着他们,因为心急,脸上的沟壑更加的清晰,他的胡子随着他张口辩解颤颤巍巍。
张田来之前,已经与上司沟沟通过了,少卿已经一五一十地告知他这里的情况了。
见带走谢孝很难,他只得心生一计,赌谢县令爱子心切。
“谢县令,县衙藏书阁的堤工志已被毁,如若再拒绝配合调查,您的乌纱帽可不保。”
张田凑到他的面前伸手耳语道。
谢瀚海急忙摸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官帽,精明的鼠眼滴溜溜乱转,他一时之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把官帽摘了下
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本官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不管做甚,都是奉命行事,你们不去抓主谋,反而盯上了手无寸铁的县衙。”
他双手颤抖着辩解道。
“您的意思是,您是受人胁迫?”
张田紧追主放,半眯着眼睛问道。
“这么大的案件,本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敢私自毁掉那堤工志?”谢瀚海心急地直跺脚。
“是谁?受谁的致使?”张田看出眼前的县令,虽然很在乎儿子的性命,但是在权利面前,父爱并不多。
在他的眼里,和儿子相比,似乎权利更加重要。
“硝石矿的江矿主,与您相互勾结,如果不是您的儿子当时在客栈救出大理寺的主簿,您的命早就没了。”
张田忍不住向他解释道。
谢瀚海听到此话,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傻儿啊,你是要把老父亲我架到火上烤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江矿主因为此事而上门讨要说法,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如今这大理寺又找上门来,也是因为放了
那个姑娘而得罪了他们。
如今他两边不是人,像那墙头草一般,不知倒向哪一边了。
“谢县令,快说,到底是不是硝石矿的矿主指使你毁掉堤工志的?”
张田俯身逼近。
谢县令被吓得一哆嗦,他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
“快说,主谋是谁?到底是不是他。”
张田声严厉色地把他逼迫到了屏风之前,他低声怒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不是。”
谢瀚海轻轻倚靠在屏风之前,手指死死扣住椅把,关节泛出青白。
他发出困兽般的吼叫。
张田的眼眸猛然一缩,“是谁?”
“是,曾经的太湖知州田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