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孝抬眸看了一眼怒气未消的父亲,“爹,那堤工志不是在藏书阁吗?”
他的话令他爹谢瀚海吓得一激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谢瀚海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牙齿咬得稀碎,对于这个猪对友他此刻恨不得千刀万剐。
“你瞎说什么?”
“爹,俺没瞎说,那几个大字俺可认识。”坐在地上的谢孝洋洋得意地把手抱在胸前,“您可别白花银子教我识字。”
“爹,你就把东西给婉儿姑娘吧,没准她就答应与我成亲了呢。”
谢孝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她,害羞地低下了头。
司遥和朱煜见此,面面相觑眼里却又露出惊喜的神色。
尤其是司遥,他的表情甚是复杂,见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真得动了婚假这个歪心思。
而且是在自己的面前。
“司少卿,竟然吃一个孩子的醋?”
朱煜见他神色甚是难看,于是斜过头去调侃道。
司遥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眼神,竟然有些孩子气地吐出两个字,“哪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慌忙地从桌上拿着茶盏往嘴里灌了一口。
朱煜大人嘴角露出看破的笑,他实在是看不懂眼前的年轻人,本就互相喜欢,却又别扭着谁都不说破。
“爹爹,你就答应了吧。”谢孝见他父不为所动,于是抱着他的大腿来回摇晃起来。
谢瀚海被他这傻儿子磨得没办法,过了半晌才阴沉着脸开口道:“你们就死了这个心吧。”
“为什么?”谢孝见爹爹如此坚持,反而有些奇怪,他还是头一次遇爹爹拒绝了他,以前这套路可是百试百灵的。
“谢县令,难道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堤坝被毁一案重启,可是关乎天下的百姓。”朱煜忍不住上前面色严峻地盯着他。
“昨日下官接到消息,你们前来调查此案,朝廷为何不知?”谢瀚海甩了一把宽大的官服袖袍,透漏出凶狠的目光。
江诗婉有些错愕地盯着他,她一时想不通,是谁走漏的风声。他们此次前来调查并没有告知任何人,怎么还是被人发现了呢?
司遥和朱煜向他们靠近了些,暗中互相点了下头。
“谢县令,我们前来调查当年堤坝被毁一案虽然没有通过朝廷,但此次前来确实也是奉命行事。只是到底奉谁的命令,恕在下还不能告知。”司遥不动声色地与之周旋。
“本官刚刚得到密报,在下的儿子谢忠就是死在你们的手里,婉儿姑娘你可敢承认?”
谢瀚海见他们执迷不悟,就是不说实情,只好自己主动出击。他这两日一直派人跟踪他们,好巧不巧,他这个傻儿子竟然与他们沆瀣一气。
他儿子这个猪队友,贪恋一时美色,竟然想要娶仇人进门。
江诗婉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谢大人,你是说谢忠是你的儿子?”
这就有迹可循了,为何他们调查此案重重受阻,原来眼前的长兴县县令一直在等待着他们上钩,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
“婉儿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前去谢忠的灵位一探究竟。”此时的谢瀚海出奇冷静,如果不是他一直提防他们,如果不是昨日得知此消息,他就把那堤工志给他们了。
“谢大人,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您的儿子死在牢房里,是因为受到了太湖知州田华清的指使,陷害小女不成才自尽的。”江诗婉急不可耐地解释道。
“自尽?”谢瀚海冷笑一声,“说出来你会相信吗?孝儿,你会信吗?”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扶起,早已经发蒙的二儿子谢孝。
“爹,你,你说,哥,哥哥是,他们害死的?”谢孝哆哆嗦嗦地说出这几个字,然后缓缓地看向了她。
“婉儿姑娘,爹爹说的是真的吗?”他那双眼睛澄澈得像是一汪清泉,没有一丝杂质。
此时的谢孝眼角有些发红,泪水直在他的眼里打转。
江诗婉看了一眼他,“谢孝,你真得应该相信我。”
她哽咽地低下了头。
突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是谢司珩,是他给你通风报信的,是不是谢大人?”
“司珩哥?你真的认识他?”谢孝不得不承认她杀死哥哥的现实。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瀚海阴沉着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三位。
空气死一般寂静,气氛相当凝重。
“把他们带下去,先关起来。”
随着一声尖声令下,顿时外面冲进来一群官兵,把他们控制住。
“本官先带你们去我儿的灵位上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