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洞壁上,大腿的伤口还在渗血。
“打情骂俏等逃出去再说,”他龇着牙说:“现在谁能告诉我,这鬼地方有出口吗?”
春蝉已经摸索着向洞穴深处走去。
黑暗如浓墨般吞没了他的身影,只有声音幽幽传回,“闻到了……风的味道……”
哭狼一瘸一拐地跟上,嘴里嘟嘟囔囔,“我屁股要是留疤了,非把那头畜生烤了不可……”
青梧最后看了一眼洞口。
野猪群仍在外面徘徊,粗重的喘息声和蹄子刨地的声音不断传来。
她摸向腰间的另一个皮囊——那里装着他们之前收集的火药。
“墨凤……”她低声说,手指碰到了对方微凉的指尖,“帮我个忙。”
当野猪王再次撞击岩壁时,一簇火星从洞内飞出。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刺目的火光吞没了洞口,碎石如雨落下,彻底封死了入口。
在绝对的黑暗中,青梧感觉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指纤细却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现在,”墨凤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我们有的是时间聊聊你的保证了。”
黑暗像实体般压迫着眼球,青梧眨了几次眼,直到视网膜上浮现出模糊的轮廓——那是哭狼佝偻的背影,他正摸着洞壁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屁股开花了吧?”贪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让你平时少吃点,目标这么大。”
“放屁!小爷这是——嗷!”哭狼的辩驳突然变成痛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青梧迅速摸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出一地凌乱的影子。
哭狼四仰八叉地摔在石地上,身下压着几根断裂的藤蔓,那些藤蔓呈现出不自然的紫黑色,断口处渗出粘稠的汁液。
“别动!”她一把按住正要爬起来的哭狼,火苗凑近他裸露的手臂——一道新鲜的划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
墨凤无声地蹲到另一侧,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停住,“有毒。”
春蝉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鼻尖几乎贴到哭狼的伤口上嗅了嗅,“像蛇毒……但更腥。”
他抬头时,眼睛在火光中异常明亮,“这藤蔓是活的。”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洞壁上的藤蔓突然轻微蠕动起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青梧的短刀已经抵上哭狼的伤口边缘。
“忍着。”话音未落,刀尖已经剜下一小块发黑的皮肉。
“啊啊啊我的屁股!”
哭狼的惨叫在洞穴中回荡,惊起远处一片扑棱棱的振翅声。
墨凤迅速用布条扎紧伤口上方,顺手往哭狼嘴里塞了块皮革,“再喊就把野猪引来了。”
贪狼拖着伤腿凑过来,突然用短刀挑起地上的一截藤蔓。
借着火光,众人看清了——藤蔓断面中居然有类似血管的网状结构,正缓慢地渗出淡紫色液体。
“见鬼了,”贪狼的犬齿咬得咯咯响,“这玩意儿在吸血。”
青梧突然注意到墨凤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她不动声色地挪近半步,让自己的肩膀抵住对方的后背。
墨凤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比平时要高。
“继续走。”青梧收起火折子,黑暗重新笼罩下来,“春蝉带路。”
黑暗中,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被洞穴放大。
青梧数着自己的心跳,突然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指——是墨凤。
那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
【气息不对】
火光向右移动,照亮了一个锈蚀的金属门框。
门早已腐烂,但门后的通道却出奇地平整,地面和墙壁都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哭狼忘了疼痛,张大嘴巴。
春蝉像只小狗一样贴着地面嗅闻,突然指向通道深处,“有风!还有……铁锈味。”
墨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转身太快,青梧只来得及瞥见她苍白的唇角有一丝可疑的暗红。
但当她想靠近查看时,墨凤已经擦着嘴直起身,眼中闪着挑衅的光,“怎么?担心我拖后腿?”
青梧没接话,只是把火折子塞给她,“拿着。”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震动。
绿色黏液喷溅而出,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的藤蔓从底部窜出,顶端裂开成五瓣,每瓣都长着倒刺。
“后退!”青梧的短刀斩向藤蔓,却像砍在金属上般溅出火花。
藤蔓灵活地绕开刀刃,猛地缠住她的手腕,一阵麻痹感立刻顺着手臂蔓延。
墨凤的匕首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藤蔓的“眼睛”部位——那五瓣中心的一个黑色凸起。
藤蔓剧烈抽搐着缩回,但更多的藤蔓正从周围涌出。
贪狼已经点燃了火药包,“闭眼!”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青梧感觉有人扑过来护住她的头。
等耳鸣稍减,她睁开眼看到墨凤近在咫尺的脸——她右肩的衣衫被黏液腐蚀出一个洞,下面的皮肤已经泛青。
“你……”青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一把撕开墨凤的衣领,伤口周围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紫色网状。
这空间被炸开一个大洞,露出后面黑黝黝的通道。
贪狼拖着哭狼冲在最前,春蝉拽着青梧的袖子,“快走!那东西在再生!”
果然,被炸断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连接。
墨凤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青梧直接揽住她的腰半扛着往前跑。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千万条藤蔓在同时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