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更紧张,霎时对面全都安静下来,场面一时间静到落针可闻。
郑云做惯了无辜扮相,脸上带着笑,理不直也不妨碍她气壮:“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还是一家人,是谁继承不一样呢?你、你叔叔、小锋不都姓郁吗?”
这两个人,软硬兼施,一面强硬逼迫,一面假意温柔,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利益。如果他们不以这种态度来要挟他,也许郁宁真的会如他们希望的那样退出郁家,从此不再和他们扯上关系。
可惜他们太急了,而郁宁偏偏叛逆,郁怀卓和郑云越是逼他退出,他反而越想插一脚,恶心恶心他们。
郁宁索性摊牌,几乎是挑衅地对郁怀卓说:“叔叔,你是法盲吧?”
话音落地,郑云和跟着郁怀卓一起来的那一帮小弟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郁宁突然说到这个。被说中了的郁怀卓则是涨红了脸,他不自然地环顾周围一圈,急切地说:“别说废话!”
“这怎么算是废话呢?我这不是在和叔叔探讨继承权吗?”只听郁宁不紧不慢,一字一句清晰道,“先不说我父亲遗嘱里到底有没有您的份,就算我父亲忘了立遗嘱,按照法律规定,他的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配偶,孩子,都还活着,怎么也轮不上您这个第二顺位继承人啊。”
“按照传统家庭观念,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儿子,当然比您这个已经单独成家立业的弟弟和我父亲更亲近。”
“人伦道德方面,您的兄长还没死,您就伙同您的弟媳在这里逼迫他的儿子算计他的家产,您不觉得羞愧吗?”
此话一出口,袁樱就为郁宁捏了把汗。郁宁一只手背在身后,冲着她轻轻扬了扬,那是个退后的手势。她听话地往后蹭了两步。
果然对面恼怒起来,郁怀卓无法反驳,见说不过他,索性一招手,喝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叔叔来教教你郁家的道理。”
旁边的小弟个个摩拳擦掌已久,他们本来一开始就是打算来闹事的,被郁宁一番话拖到现在才动手。一个刺头先行动,剩下的也不甘示弱。
一动起手来便没有了顾忌,想必郁怀卓也说过要给郁宁一个教训,两个人上来,先推了郁宁一把,另一个的手立马搭上郁宁的肩。
好在郁宁有先见之明,袁樱的位置靠后,幸运地远离了战局。郁宁一扭身避开那人搭上来的手,反手一个巴掌甩上去。
“啪”一声脆响,那个小弟立刻被打懵了,用力之大,让他生生退后两步。郁宁收回发痛的手,礼貌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打你,你们收了他多少钱,跟着我,我给双倍。”
成也钱财败也钱财,郁怀卓又没救过他们命,他们可以收郁怀卓的钱为他办事,自然也可以收郁宁的钱替郁宁打回去。小弟们纷纷停下动作,转身望向郁怀卓。
突然被盯住,郁怀卓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结巴了一下,勉强提起气势,吼道:“看着我干什么!接着打啊,你们的职业精神呢?!”
小弟们你看我我看你,仍然无动于衷。笑话,他们干的可是违法的活,哪来的职业精神?他们可是连法律都管不住的男人,难道会拘泥于道德?
郁怀卓心一横,咬牙道:“我给四倍。”
小弟们转头看郁宁。
郁宁淡淡道:“八倍。”
郁怀卓两只眼珠子瞪得鼓出来,恶狠狠道:“你不要扰乱市场价格!”
郁宁矜持地抬起手,欣赏自己昨天刚剪的指甲,悠然地说:“十六倍。”
不等郁怀卓出价,他就自己跟自己竞价,这个行为瞬间让小弟们折服了。像郁宁这种财大气粗爱涨工资的老板,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在小弟们的职业生涯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可以排得上“年度最佳主顾前三”。
小弟们瞬间换了个方向摩拳擦掌,刚刚挨了郁宁一巴掌的那个还很有眼力见地谄媚问:“老板,先打哪个?”
郑云眼见情况不妙,急得直扯郁怀卓衣角。郁怀卓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喊:“三十二倍!”
小弟们第一次觉得二真是一个很好的数字,就这么一句句累加上前,仿佛大把大把的钞票在他们眼前跳舞。众人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郁宁,期待着他下一次出价。
郁宁张口:“六十四——”
“铃铃铃铃——”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出价,他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小弟恭敬道:“您接您接。”
“你好,哪位?”
“郁宁,你没事吧?”对面传来一个语气急切又担心的声音,“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