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季吓得连退三步:“林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林听将门打开说:“无碍,晚上没睡好。”
言季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
林听进屋给两人倒了杯茶,咕咚咕咚两口下肚,才终于活过来了些。
“可是夜间有蚊子?” 言季问,如今三四月,正是是草长莺飞之际,蚊虫也更加活跃,被蚊虫骚扰睡不着觉也是常有的事。
“府上有驱蚊虫的草药,我让下人备些,每晚在屋子里熏两个时辰可保一晚上无蚊虫。”
“谢谢。”林听有气无力地说,算是应了言季的说法。毕竟他也不能向人解释是因为昨日被皇帝的腹肌冲击太大,一晚上都睡不着。这说出别人怎么看他,还能不能保持愉快的聊天了。
吃过早饭他们就去了落石村的新址。朝廷修的新址在城东的雀儿巷,离城门很近,想是也是为了方便村民出入城门种庄稼。
他们到时,正见那些村民在忙活。大家虽搬了家,但整个村子的人都住在一起,彼此间也没生分,看到林听他们,还热情招呼他们到家里喝茶。
“咱们的日子比以前好了。” 一个农妇说,“朝廷给的田更好种。”
后面一个汉子高兴比手说:“今年咱们的庄稼要比去年多三成哩。”
……
见他们生活得开心,林听也放下心来。
临走前,村长从兜里掏出一把银锭说:“大人,这是当初那人给我们的银子,大家这几天都在想把它交给大人。”
按理说这些银子是赃物,都应该上交。但林听却有点私心,况且村民们遭受灾害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安定侯和那王先生害的,没有那两人怂恿,村民指不定早就搬家了。
于是他摆手道:“村长,这些银子你们就留下,朝廷不会追究你们的。”
这些村民不容易,刚遭了一场洪水,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可还多着,这些钱就当是王先生和那安定侯给的补偿。
村民们没见过这么好的官,念叨着感谢林听,感谢朝廷,感谢皇上。
林听欣慰,原本由落石村民引发的一场对暴君的恐慌完美化解,这下离暴君被杀应该更远了些吧?他穿过来连个随身系统什么的都没有,进展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全凭着他自己估摸。
离开新落石村,林听便又去了皇宫——言丞相还关在大牢里呢,他得要人去。
进了宫,就听赵德海说皇帝刚起,这会儿正在沐浴。
林听本想在祥宁殿外等候,但赵德海非拉着他进了殿内。
金丝编织的龙纹屏风上,隐隐透出一个人影,林听进来时刚好看到那屏风后的人影从浴桶里起身,他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结果脚下一趔趄,差点摔下去。
好在及时撑住了赵德海,不然他就要在这儿摔个狗啃泥,这也太不稳重了。
“圣上,林大人来了。” 赵德海出声。
那屏风后的身影偏过头,双手拽着衣服一拢,宽肩窄腰的身材就被宽松的衣物遮盖了大半。
林听等了几息,就见裴行简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出来。
一身墨蓝锦袍,头发湿濡垂下,眼眶里似还有红血丝。像是头疾发作的神态。
林听转头看向赵德海。
赵德海点头,以往皇上头疾发作前期都会泡在药浴里,偶尔能在前期抑制住,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只能延缓头疾加重的速度,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裴行简坐上梨花椅,抬眸看向林听。
似乎被自己昨日的话给吓着了,站在赵德海身后,低眉垂目,双手搭在腹前绞来绞去,像是纠结得很。
他开口:“林听,过来。”
林听虎躯一震,又想到昨日的梦,他实在不想过去,但奈何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听,他也只能过去。
等人靠近了,一股熟悉的药香铺开来,抚平了脑中刺痛。裴行简闭上眼吸了几口,等头疾缓和了,又说:“朕还以为你不敢再来。”
林听抬起脸,眼下青黑,像是没睡好。
“皇上,臣答应的事已经完成,那言丞相——”
裴行简早就猜到他是为这个来,食指扣着案桌,沉声叫来天玄卫:“把言阙放了。”
天玄卫领命出去。
林听松了口气,来这儿的目的完成,他又开始琢磨要离开。
裴行简一眼看穿他的想法,道:“想回去?”
林听点头。
忽然裴行简站了起来,一股沉郁香气倏然蹿入鼻尖,林听猛地往后一退,昨日种种又在脑中盘旋,他眼神不自觉地黏在了裴行简腹部。等眼神再往上,就对上裴行简沉冷的目光,林听倏然收回视线。
刚才这人没发现自己在看他吧,要是被发现了,那也太尴尬了。
裴行简头疾舒缓,此时心情正好,大发慈悲挥手:“下去吧。”
林听睁大眼,暴君今日这么好说话?
他赶紧跟着赵德海出去了。
等赵德海再回殿内,就见圣上执笔舔墨,案桌上的纸页虽笔触飘动。
身后两名宫人拿着帕子将湿发一点点擦干。
他放轻脚步过去说:“圣上,老奴见林大人眼下青黑,似乎昨夜没睡好。”
裴行简将薄纸一卷交给赵德海,唇角勾了下,淡声道:“年轻人火气大,你去库房挑些补品送去。”
赵德海一愣,嘶~~原来如此。
顿时眼中聚上笑意。
林大人呀,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