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的嗡鸣声久久不散,眼前全是斑驳的色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出,诗久夏在祝与青怀里弯下腰,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另一边的方惊芜已经撸起袖子要过去干架了。
祝与青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思考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惊芜。”
祝与青叫住要去打人的方惊芜,哑着嗓子商量,“久夏现在身体状况不对,你去办公室找老师开请假条,然后带她出去看医生,尽快。”
方惊芜被喊住,身体哆嗦了一下,看诗久夏情况还是不对,一秒没犹豫,点头往教学楼冲。
这边的阵仗不小,操场上不少学生看了过来,不少女生结成团走到诗久夏旁边,把矿泉水和纸递给抱着人的祝与青。
“喂久夏点水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女生小声建议。
她们不清楚情况,不方便插手进去骂人,只能递些东西帮帮忙。
不过她们也没给言明德什么好脸色,冷眼看他。
祝与青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水和纸,点头道谢,把诗久夏从怀里捞出来,扭开水瓶,把瓶口抵到诗久夏嘴边。
强烈的恶心感让诗久夏睁不开眼,只是一直浅浅的嗅着由对方的体温熨帖好的淡香。
虽然很不合时机,但诗久夏忽然想起了购买这瓶香水的原因。
“像少年站在一片绿意匆匆的草地上,柔软的发间戴着由各色小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微风拂过周围的绿茵时飘过来一股柑橘味的涩味和花果的甜香。”
诗久夏抵在祝与青肩窝处,浅浅闻着那股让人安稳的甜和包裹着的涩。
那是和别人描述中不一样的味道。
是独属于祝与青的味道。
被人从怀里捞出来,鼻尖的味道渐渐消逝,诗久夏摇摇头,把放在她唇边的水瓶挪开,往祝与青怀里蹭。
祝与青低着头,看着对方往他怀里凑的动作轻轻揉揉对方的头发,小声的和怀里的人打商量。
“久夏,喝点水缓一缓好不好。”
诗久夏是真的被撞的太狠了,如果是平常估计没那么厉害,但前几天晚上她都熬了不少的夜,再加上砸球的人力用的太狠,又刚好正中脑子。
大脑一直眩晕着,诗久夏又在对方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轻轻侧了下身。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祝与青自觉把水瓶抵到对方嘴边,等她不再动作之后才把水瓶收起来。
方惊芜不敢耽搁,急匆匆的从教学处拿着请假条冲到祝与青面前,额发因为跑动乱成了一团,额头渗着密密麻麻的汗,张着嘴喘粗气。
祝与青等方惊芜缓的差不多,把怀里的诗久夏小心翼翼的挪到对方怀里。
方惊芜接过诗久夏,朝对方点了一下头,打算扶着诗久夏往校门口走。
周围女生也围上去帮着抚了一把,走出校门时还给递了把伞。
目送人影那俩道人影走出校门,周边的女生也慢慢散去,祝与青回头冷眼看着一脸挑屑着看他的人。
吸入胸腔的气体已经结成冰,平日里散漫的态度散了个干净,脊背紧绷着,就连一向平静的眸子都带上几分攻击力度。
言明德见他看来,眼神都没避一下,甚至非常嚣张的朝他做了个口型。
——“拜你所赐”
他确实不是故意砸诗久夏的,甚至完全没看到两个人走过来,不过当球砸到诗久夏身上,祝与青脸上的那一瞬不平静,让他产生了些许快感。
一直压抑着的怒火随着这句话从胸口窜遍全身,将祝与青的理智燃失殆尽。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祝与青已经箭步窜到了对方身前,一拳头将对方揍倒在地,坐在言明德腹部,将人完全压制。劲瘦的手臂在空中一下一下挥起,带动有力的拳头,狠狠砸在身下人的脸上。
快的根本来不及拦,不过也没人去拦。
祝与青的搞笑事迹虽然出名,挨老师骂也多,但祝与青从读书到现在,从来没真的和谁起过冲突。
吵架都没有,更别说打架。
甚至应城一中的学生一度认为能让祝与青变脸色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就别说吵架和打架了。
不知道实情的人只好奇被按在地上打的人是怎么惹着祝与青了。
知道实情的人巴不得祝与青打狠一点。
有力的撞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言明德头上,手起拳落,干净利落,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
等裴逢,路谨言,斯郁和谢敬赶到时,这场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地上躺着的言明德已经被揍得半死不活,鼻血糊了满脸,流到了脖子和草坪上,打人的祝与青还坐在对方身上,手臂因为用力紧绷在一起,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该说不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虽然平时他们会把祝与青憋到气急败坏,但他们从没见过祝与青吵架,更别说这样式的打架。
他们一向不会随意伸手拦架,谢敬巡视一圈周围,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曾经打过几次照面的女生问起了情况。
得到祝与青是因为诗久夏被人刻意用篮球砸后打的架,一群人甚至庆幸自己没上手拦架。
斯郁听到后更是面无表情的凑到旁边踢了男生一脚。
最后就是一行人直接被请进了办公室。
诗久夏回教室时已经快放学了,没在座位看见祝与青,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听见对方说她走后祝与青和人打了起来,快把人给打死了,现在被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快把人给打死了?
诗久夏一愣,她小时候学过散打和跆拳道,对人下死手倒是容易,但祝与青小时候死活不肯学,要多用力才能把对方打到快死?
诗久夏还在愣神,忽然听见有人叫她,抬头看见外面的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女生在往她这边看,走了出去。
“祝与青,你到底为什么打架?!”
“到底为什么?!”
校长的咆哮响彻整间办公室,本就稀少的头发更是因为他用力抖了抖。
杨正平已经快被面前这个打死不吭声的人给气死了。
“你是不会说话吗?你倒是说话啊!?”
“是有人给你下哑药了吗??”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杨正平已经快被气的犯高血压了,面前的人却仍旧无动于衷。
诗久夏就是在这时进来的。
一声非常有礼貌的“报告”和敲门声同时响起,诗久夏站在安静的站在门口,在朝门内看。
祝与青身姿挺拔的站在杨正平桌边,姿势很规矩,白蓝色校服上沾着几滴飞溅的血,十指关节出已经破皮流血,早上梳好的头发很乱,看起来像被人扯过,后背处的布料也有明显的拉扯痕迹。
她的声音辨识度高,喊报告时祝与青也朝门口看了过来。
眼角处有擦伤,唇角破了,颧骨中了一拳,泛着青。
言明德的肌肉毕竟不是花架子,祝与青再怎么有力气也不会技巧,只能用蛮力,打起架来讨不了多少好。
不过她来办公室不是来找祝与青的。
高声喊了声进,杨正平的高血压在看见诗久夏这位得意门生后平稳下来,端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丝毫不知这位学生待会儿只会让他血压更高。
“怎么了久夏?”
杨正平感觉自己的身心又舒畅起来,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诗久夏进门,却没有回答杨正平的话,而是直接走向了办公室里另一位伤势比祝与青重的多的人身前。
然后。
一拳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