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窝囊的是,祝与青没处告状。
张婷红属于典型的:“人走她还在,孙子还她带”
好巧不巧,祝与青他爸,祝页鸣也是她教的。
虽然祝与青怀疑这其实根本就不巧,这就是他爸因为某天他给她妈吹耳边风后,给他的报应。
就是他爸故意报复他。
祝页鸣年少时也在这位老师手下吃了不少苦,尤其这位老师非常看不惯祝页鸣的作风,能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找出错误来念叨他,三天骂他二十遍更是常事。
天可怜见,这俩父子其实真没干过什么太过分事。
但就是没辙,祝与青和祝页鸣俩父子都只有挨骂的命。
所以张婷红对祝与青的“关照”大概是继承制的。
祝与青顶着那头没眼看的发型回家当晚,祝页鸣差点没给笑死在自家老婆怀里,笑够之后才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无动于衷。
并且非常高兴自己吃过的苦能让自己儿子再吃一遍,所以特意嘱咐了校领导,祝与青是他儿子,请不要“刻意”“关照”。
还给学校捐赠给了两栋教学楼。
因此,学校非常遵从祝页鸣“想让儿子吃吃苦”的意见,好好的“关照”起了祝与青。
让祝与青也获得了祝页鸣同等的待遇——受全校大大小小所有老师的特别关照,偶尔还能得几块粉笔吃。
而其中最关注祝与青的就是张婷红这个,不偏爱女生也不偏爱男生,上到校领导下到学生,对所有人无差别攻击的传奇人物。
之前曾有好事的学生统计过自认识这位老师起,是否有一位学生见识过这位老师无攻击力的时候。
只是统计结果倒是一点不让人惊讶:据完全统计,没有。
就读过这所学校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她,也见识过她“大开杀戒”的模样。
这时教室里看热闹的人也有些憋不出了,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男生声音唏嘘,压得很低:“我一看见祝与青落在灭绝师太手里,就知道这节课至少可以少上十分钟了。”
和他搭话的男生瞅了一眼后门,脸上的笑愈发显眼。
“祝大少爷这辈子没这么挨过骂吧?来读这个书也算是圆满了。”
“可怜久夏这次也被逮住了。”
一道女声插了进来,眼睛还在不停往诗久夏的方向张望。
“说到久夏,第三次月考的成绩是不是出来了?打个赌吧?”
男生忽然兴奋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现金,十分“豪迈”地拍在了桌上,做出了二十万的气势。
“押久夏第一!”
旁边的女生赏了他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拿起书盖住半张脸,语气里全是敬佩。
“谁不知道她是第一?这马上两年过去了,变过吗?”
教室里的闲聊声越来越大,已经从他俩的家庭讲到了成绩,甚至开始分析起谁家的股权更值钱。
说的一本正经,头头是道。
诗久夏听着“灭绝师太”对着一群人又是一顿输出,久久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这些了,准确来说是已经快把这些忘记了。
祝与青去世后她曾很多次的去回忆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记忆,可脑子好像总是在和她唱反调。
那条被炸飞的船带走了祝与青,也带走了她们相爱时的记忆。
她越是想记得,想记起,不想忘记些什么,什么就会从她的记忆里变的模糊,开始忘记。
就连原本清晰,才发生不久的事也会开始模糊。
她其实有些怕,怕自己忘记她和祝与青的过去,就像忘记外婆生前抚摸过她的那双粗糙干裂的手,忘记自己曾那样活在爱中,直至最后只记得名字。
可能是她这辈子太顺利了,没吃过太多苦,她没法坦然接受爱的人从生命中离开,最后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门口的人还在听训,走廊边罚站的人也朝这边望来,各个教室里都隐约的传出讲课声。
一节课过去快十分钟,“灭绝师太”才终于停下自己的念叨,没好气的把一群人赶回教室,还不忘说一句每节课必说的:
“你看看你们耽误了多久,一个人耽误一分钟,四十五个人就耽误了四十五分钟,一节课就过去了!”
丝毫不管他们班其实根本就没有四十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