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锢魂铃放在掌心,“瞧,它这不就失效了嘛,也没反应,剩余的咒法也封不进去。”
牛头伸手拿过锢魂铃端详起来,“所以这是做坏了?”
兰蔷沮丧地点头:“应该吧。”
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她要修复它,而是她不得不修复它。
马面:“所以你方才问的金忘川,和这个有关?”
兰蔷崩溃望天,无言地点了点头,而后同牛头马面说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牛头听到危离的名字,目光都变清澈了,听完后他起身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忽然拉着马面准备往外走。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干活了。”
马面:?
兰蔷:?
外头金灿灿的日光正是火热的时候,您是嫌现在的太阳不够烫手吗?
牛头边走边跟马面念叨:“快走,不要波及到我们。”
兰蔷:“……”
阴差怎么杀?
在线等,十万火急。
被胖揍一顿之后,牛头终于舍得放弃和马面逃亡的念头,硕大的身躯不情不愿地窝在角落,像个变异版的小媳妇。
马面一边给他顺毛,一边看兰蔷写信。
她要千里传信,问问姬千的看法。
。
阴阳两界并非能瞬息间来去,自无间地狱回到人间,即便是姬千这样的大鬼也需要半日时间,来到小院已是日暮,残余的日光将天际的云灼烧出灿烂的霞光,今日的太阳以余热向世人告别。
许是白雁归回去对章府的人说了什么,他们没再派人来找。
姬千进来时,兰蔷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马面将今日的拘票一张张摆出来,逐个检查,而牛头大剌剌躺在地面最中间,睡得天昏地暗。
白玉般的身影飘然而至,屋里都似乎拂来一阵清新的凉风,兰蔷见着人来,一个激灵坐起身,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可算来了,等得我腰酸背痛的。”
马面也收起拘票,对姬千点头致意后拿出一枚玉佩,交还给他。
姬千一笑,接过玉佩道:“事情查清了?”
马面:“阮娘魂魄已消失于世间,多半是献祭给了锢魂铃,若非如此,只可能是魂飞魄散。”
姬千颔首,目光落在桌面的锢魂铃上,挑眉问道:“危离又来过了?”
危离如今是最让兰蔷头大的名字,她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垂头丧气,满脸疲惫地对姬千点点头,说了今日之事。
一盏茶之后,一人两鬼围坐在桌边,目光都落在桌面的锢魂铃上,神色凝重。
三界大小珍宝、各色神器和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能够全部如数家珍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显然,姬千不在其列。
他也未曾听过金忘川。
“你是说,危离找到了修复锢魂铃的方法,也就是金忘川,但或许他也知之甚少,所以叫你去查,你还正巧查到了。”
姬千总结得很快。
“这不是好事么?”
兰蔷闻言,立刻露出惊悚的神色,面庞都扭曲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姬千,几乎快把“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写在了脸上。
“好事?!”她焦躁地抓抓头发,“如果那祖宗拿着锢魂铃找到了金忘川,他拿回仙力我怎么办?他能将东西还给我吗?”
这问题也无需问,危离不弄死她都已经是仁至义尽。
姬千眨眨眼:“你当初不是只想保命?怎么,如今瞧见修复锢魂铃的希望,便又舍不得放手了?”
兰蔷苦恼极了,她无精打采地两手托腮,眼中的哀怨都快要溢出来,没好气道:“如果是你,企盼挣扎了十几年的事见到希望,你会轻易放手吗?”
姬千一愣:“十几年?”
“当我没说。”兰蔷立刻闭上嘴,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再不言语。
跟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说不通!
马面沉思半晌,摇摇头道:“我觉得按危离的身份,他或许懒得同一个凡人计较,如果是你帮他找到了金忘川,他或许拿到自己的仙力便就此了结了。”
兰蔷态度十分悲观:“了结?了结我吗?”
马面却越想越坚定:“危离既然能找到修复锢魂铃的方式,想要找到金忘川也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杀了你,他费些功夫也必然能成事,可他没有,说明什么?”
兰蔷:“说明他懒。”
马面:“……”
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马面说得有理。”姬千道,“危离对凡间之事不了解,蓝断山声名不显,他未必知道,找消息已经需要你去做,若要寻找金忘川,多半还是需要你出力。”
“到那时你便可借机与他谈判,你的要求不过分,亦不损害他的利益,或许真有余地。”
兰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猛然间抬头。
不是,和危离谈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