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三人都吃惊不已,袁徵立刻起身道:“我去找蔡知府问问情况!”
“太猖狂了!”夏翊清恨恨地说。
许琛:“现在生气也是无用,我们只能快些找到证据,抓住行事之人,才能解决这件事。”
夏翊清此刻心中十分憋闷,一边是明明查到有关系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行动,一边是行凶人目中无人继续炮制失踪案,又加上许琛为了他遭受的痛苦折磨,这每一件都让夏翊清又生气又无力。许琛拍了拍夏翊清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夏翊清却像是想起什么,将归平叫进来问话:“你刚才出去时,甩开尾巴顺利吗?”
归平回话道:“我是带着面具出去的,没有尾巴。”
“怎么了?”许琛问。
“我刚才出去时觉得院子周围的眼睛少了许多。”夏翊清解释道,“比我们第一日进来时少多了。”
“昨儿上午我代替郎君在街上闲逛时,也觉得跟着我们的人不多,远没有第一日下午我们刚到时多。”归平又补充道,“还有,骁骑卫的饮食没有问题,至今无人出现乏力和身体不适。”
夏翊清似乎在思索什么,许琛见状让归平先下去了。
“我们可能想错了。”夏翊清分析道,“按照秦淮漳的年纪和履历,年底吏部评核若是‘称职’便升迁在即,此次事情虽发生在江宁府,但他毕竟不是直接主管,若他全力配合我们调查,再稍加运作,在考核时大概会功过相抵。就算受到牵连转调其他地方,也多半会去富庶之地再任三年转运使,之后定会入京,所谓仕途通达也不过如此。他不会傻到为了这点小事一而再再而三行刺我们,而且如果我们真的在此处出了事,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谁都救不了他。”
许琛略思索过,便明白了夏翊清的意思,他说道:“我们太纠结于他与下面这些官员的联系,地方上各级官员之间有些抱团其实也是正常的。终究我们要查的是失踪案,或许我们想得太复杂了?”
“不一定是想得复杂。”夏翊清说,“他定然跟失踪案有牵扯,但行刺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许琛道:“会不会是临时改了计划?我们刚到时你说他曾暗示官驿里的厮儿离开,有可能是像行正说的那样被你识破了计划,但也有可能是看到了骁骑卫就让人去撤了安排,毕竟以他的年纪,他是知道骁骑卫有多厉害的。”
夏翊清思忖片刻,说:“而且又有一起失踪案,秦淮樟除非是丧心病狂,否则怎么都不该在此时搞出事情来。我觉得从章侍郎失踪开始,这件事就变了味道。失踪案各地都有,但官员失踪却是鲜少听闻。无论是安淳槐、马骞还是秦淮樟,都是官场摸爬滚打过的,他们怎么会这般不知分寸?你听蔡永的话音,安淳槐是个极会钻营的人,从不入流的小吏升到一县县令,断不该如此冲动莽撞。而且,章侍郎失踪后的那起案件,孩子不到十岁。凶手既然知道十岁这个关键,之前十多次都没有犯过错误,为什么单单在章侍郎失踪之后犯了错?而且他们的犯案时间并没有什么规律,就算那孩子真是他们想要的,大可以等上两三日,等孩子过了十岁再说。”
许琛:“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整件事情失控了。”夏翊清说,“不仅超出我们的预期,很有可能也超过了幕后之人的掌控。”
“你是觉得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许琛问。
夏翊清点了点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此时他们只能等着袁徵和蔡永把这一起失踪案仔细调查一番之后再做打算。许琛依旧有些难受,于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夏翊清则坐在一旁发呆,他们到这里不过三天,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想过此行不易,但没想到会这般艰难。
到了晚间,袁徵和蔡永才匆匆回来。夏翊清见二人满脸疲惫,就知是刚刚审讯完,他让归平给二人端来饭菜,让他们吃完再说。二人很快地吃完饭,蔡永见侧间的房门紧闭,担心地问道:“平宁伯伤得很重吗?”
许琛正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无妨,我刚才只是在休息。”
夏翊清微微蹙眉,但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忍下心中的担忧。
许琛笑笑:“小伤而已,没事的,二位说说情况。”
袁徵见许琛不愿多提受伤的事,就顺着他的问题开始说:“今儿失踪的是个男孩,九岁,没有去过晚屏山。午后孩子回屋休息,奶娘和厮儿也没在意,等到快申正时发现孩子还没有出来,便进去叫,才发现已经不见了。”
“这是第二起不一样的案件了。”夏翊清说。
袁徵点头:“对。我仔细询问过,孩子失踪前没有异样,近期也没有跟什么人有过龃龉,同龄玩伴的家中也找过,都说没见过。”
蔡永接过话,说道:“之前大王让下官查的那些失踪孩子的详细情况,这些孩子除了都去过晚屏山以外,并没有其他相同点,而且互不认识。若非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下官只能说,他们长得都很好看。”
许琛:“可是每个人对外貌的感觉和描述都不相同,这个有些牵强。”
蔡永点头道:“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还特意问了之前调查的官员和当地村子里的百姓。他们说失踪的那些孩子在邻里之间都很受喜爱,因为长得好看。包括那些农家百姓,都说失踪的孩子怕是投错了胎,这样的样貌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才对。”
十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少年,样貌出挑,惹人喜爱,几人都大概能想到这些孩子失踪后会遭遇些什么。
袁徵插话道:“不对,今日丢的这孩子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并不出众。”
蔡永想了片刻,说:“按照描述来看,章侍郎失踪之后丢的那个孩子也并没有之前那些孩子出众。”
夏翊清说:“果然是有问题了。”
许琛则问道:“蔡知府,白日里在疏雨楼闹事那人可有招供?”
蔡永摇头:“下官无能,那人只说了自己叫陈力,承认打了那两个伙计,之后便不再开口。因为他只能算是殴人致伤,而且承认了罪行,下官不能给他上刑,只能暂且找个借口先关了他。”
许琛:“蔡知府不必自责,总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夏翊清接话道:“蔡知府,你江宁府衙人心不齐,你可知道?”
蔡永说:“下官知道,所以关了陈力之后便找人盯着,看有谁要跟他接触。”
“可有怀疑的对象?”袁徵问。
蔡永点头:“有。通判马骞,他与安淳槐走得很近。”
夏翊清:“既然如此那我们再等一等,今儿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蔡永和袁徵起身告退。
许琛也站起来说:“你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你去哪?”夏翊清拉住许琛。
许琛笑着说:“回我自己房间,我不好总在你这里住着的。”
夏翊清知道自己想让许琛留下来同睡是没有道理的,便只好忍下心中的不悦。
许琛轻轻揉了揉夏翊清的头发,劝道:“你也累了一整日了,别想那么多,早些休息。”
夏翊清伸手环住许琛的腰,低声道:“要是能没这些规矩就好了。”
许琛心中一暖,在夏翊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哄道:“乖,好好休息。”
夏翊清羞赧低语:“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喝了药再睡,晚上能睡得好些。”
“好,知道了。”
相拥片刻,夏翊清方才不情愿地松开手,却见许琛将自己腰间的香囊解下放到自己手中。夏翊清接过香囊闻了一下,里面是他很熟悉的桂花香气。
许琛:“好好睡觉,天大的事情也等明日醒来再说。”
夏翊清点点头,目送许琛离开房间,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而后叫来了冷思冷念。
“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坐。”夏翊清说,“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拘礼。”
冷思冷念对视一眼,都坐到了旁边的圆凳上。
夏翊清问:“你们俩可会审讯?”
冷思点头:“会,都是跟主人学的。”
“有没有办法让人不受伤或者看不出外伤就拿到供词?”夏翊清继续问。
冷思只简单答了一个字:“有。”
“我知道了。”夏翊清点点头。
冷念说:“大王,主人传消息来,明儿一早会有五十名骁骑卫赶到,之前跟随的那十五名暗卫也可以示人。”
听到这里夏翊清心中松了口气,问道:“还有别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