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回望着那白袍道士，分明是燕绛年轻时的容貌，唯一差异是那双眼睛，竟是透明无色。

龙吟剑灵缓步走来，白色道袍上错落七星金纹，仿佛一柄利刃出鞘，带着非人的冷锐。

即将靠近时，燕绛猛地上前一步，对上那冷漠剑灵。

眼前两个身影，分毫不差的容貌。年轻的剑灵眼神冰冷如霜，而现在的燕绛眉宇间不羁豪放。

这画面让聂雪回一时恍惚，仿佛看到了时光交错。

剑灵冷冽目光直视燕绛，说道：“怎么，不敢面对从前的自己？”

燕绛盯着那张熟悉面孔，眯起眼睛，喉结微动，终究没有出声。

龙吟剑却是转向聂雪回，声音像淬了冰的说道：

“当年他在方府大开杀戒，清醒之后，便被师门驱逐。

而他面对众人厌弃，血腥罪孽，竟是选择了逃避。”

燕绛低笑一声，下意识摸向腰间酒壶，却只摸到一片空，才反应过来如今正在壶中世界。

他转而捏了捏雪白狐尾，惹得聂雪回狐眸冷扫，燕绛却反而笑开。

燕绛高大的身子往下一压，下巴就搁在了狐妖肩上。

他轻笼着聂雪回，抬眸对上眼前剑灵，扯了扯嘴角说道：

“当年着了妖道的道，又被师门驱逐，我一时偏激，只觉得人心险恶更胜妖鬼，世情无趣至极。

索性将那段记忆，封印强加于龙吟剑身上，才会导致龙吟生出剑灵，诞生出你。”

龙吟剑灵冷笑一声，周身寒意刺骨：

“所以你将我丢弃湖底，任我在这阴雨绵绵的菱花坞，一日日重复着这场杀伐。”

“如今你再来寻我，可做好准备承受这杀戮罪孽。”

剑灵话音未落，地面骤然漫起湖水，不一会就已至脚踝。

那湖水幽冷，漆黑一片，其下似有暗流翻涌。

汹涌冲荡之下，房屋街影皆融化水中，只余三人身影独立其中。

面对这骤变景象，燕绛直起身来，一把护住聂雪回。

他身形挺拔，黑发被风扬起，露出他不羁的眉眼。

“既然回到这里，我就没打算再逃避。”

燕绛垂眸触及那抹雪色身影，声音坚定似承诺说道：“现在有人值得我执剑相护......”

“......守护之剑，远比杀戮之刃更锋利。”

随着燕绛话语，天边惊响乍现，金色雷光劈下，隐隐照亮幽幽湖水，惹得湖面动荡不已。

就在两人对峙间，漆黑的湖水已暴涨至腰间。

聂雪回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湖水推的漂浮在水面，身下黑潮翻滚，竟为沾湿他衣袍半分。

“你现在是.......为了保护他而持剑？”

龙吟剑看向聂雪回，透明眼珠中似有暗芒闪过，却过于迅速，让人无法分清。

他转向燕绛时，声音又恢复了机械般的冰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漆黑的湖水突然暴起，将两人吞没，然后瞬息恢复平静。

聂雪回凝眉注视，那幽深湖面之下，时不时炸开几道金雷，忽明忽暗间，隐现两人打斗身影。

久等不见，聂雪回担忧胜负之刻，忽见那湖面渐清，满池墨色渐渐褪去，凝聚在湖心。

金芒渐盛，燕绛从水下跃起，那水中墨色凝结成型，缠绕上龙吟剑，转眼间化作墨黑剑鞘。

燕绛随手将湿发往后一捋，冲聂雪回挑眉一笑，掌中龙吟剑铮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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