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通道在幽蓝应急灯下延伸出无数分支,如同被解剖开的神经脉络。
江恪在岔路口硬生生刹住脚步,作战靴在合金地面上碾出半道焦黑的弧线。鞋底残留的能量将金属灼出几缕青烟。
他盯着终端上闪烁的路线,红线标注的出口就在右前方第三个拐角。
这本该是最安全的撤离路径,但此刻那条通道的应急灯却诡异地熄灭了,黑暗中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身后追兵的动静越来越近。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履带碾过地面的摩擦声,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神触须扫描声,像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拢。
“啧。”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终端边缘,目光在地图标注和通道之间快速扫过。
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那个被自己“不小心”炸毁的训练舱。
塔里的工程师们总喜欢把关键线路暴露在外,就像现在这条通道的安防系统。因此这里估计连最基本的防爆层都没装。
江恪猛地合上终端,单手将白予简揽紧,另一只手抬起,暗红能量在掌心坍缩至杏仁大小,表面浮动的黑曜石光泽里缠着几缕银蓝。不知何时混进了白予简的精神力。
倒是省事了。
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向导。银灰色发丝被冷汗浸透,正贴在那苍白的脸颊上。
随后将拇指在犬齿间狠狠一划。待血珠滴落在能量核心上的瞬间,那团暗红突然剧烈震颤,一分为三。每团都精准糅合了两人的部分精神波动特征,不安分地跃动着。
“去吧。”
随着他手腕一抖,三团能量如同离弦之箭向右前方疾射而出,自己则趁机转身,抱着白予简闪进左侧通道。
身后,一团能量精准命中头顶锈蚀的消防管道。
金属爆裂的脆响中,高压水雾喷涌而出,在能量余波的催化下形成一片精神干扰场。
另外两团能量则沿着通道疾驰,在远处接连炸开,刺目的红光如同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吞噬了整个通道。
刺耳的警报声中,机械警卫的扫描射线齐刷刷调转方向。
通道起初还算宽敞,但越往里走,两侧的金属墙壁就像活物般缓缓向内挤压,最终收缩成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江恪不得不调整姿势,将白予简紧紧护在胸前,弓着背在逼仄的空间里艰难前行。
那些曾经精密运转的六边形过滤格栅如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在幽蓝应急灯的照射下,每道裂痕都像一张干涸的嘴,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侵蚀。仅存的几盏应急灯时明时暗,将两人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墙面上,时而拉长如鬼魅,时而压缩成怪诞的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金属锈味,混合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
像是某种生物在密闭空间里缓慢腐烂时渗出的□□,又像是多年前遗留的化学药剂与血肉混合后的产物。
靴底碾过积尘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每一步都会激起细小的尘埃,在幽蓝的灯光下形成微型的漩涡,如同无数个迷你的风暴在脚边起舞。这些颗粒在光线中漂浮、旋转,最终又缓缓落回地面。
“咔嗒。”
几不可闻的机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江恪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条件反射般刹住脚步。
几乎在同一刻,猩红的光束“唰”地擦着鼻尖扫过前方通道。细小的尘埃在红色光束中飞舞,勾勒出一道致命的光幕。
是隐藏式的动态监控探头。
他降低身形,紧贴地面缓缓移动,屏住呼吸。怀中的白予简似乎感知到了危险,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已经可以看见通道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
江恪没有犹豫,俯身避开那几步冲上前,肩膀抵着门板用力一撞——
他压低身形,几乎贴着地面缓缓移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怀中的白予简似乎感知到了危险,即使在昏迷中也本能地绷紧了身体,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布料,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别乱动……”
声音压得极低。灼热的气息擦过对方耳际,目光则紧锁着前方通道尽头。
那里隐约可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几缕惨白的光线从门缝中渗出,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在无声地引诱着他们靠近。
没有犹豫,江恪深吸一口气,猛地加速,俯身冲向铁门。作战靴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三步的距离被他两步就跨了过去。
在即将撞上门板的瞬间,他侧身用肩膀发力——
“砰!”
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年久失修的铁门在剧烈撞击下轰然倒塌,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尘埃。
同时,刺眼的白光如潮水般涌来,让江恪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待瞳孔适应光线后,他眯起眼睛,看到三米开外站着一位身穿熟悉制服的值班员。
对方正举着应急照明灯,脸上写满了震惊:“你、你们这是……”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手中的照明灯也随之剧烈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