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的时候她去冲了个澡,出来家里依旧除了她空无一人。
什么忙工作,这种时间了白文锦还是如记忆中那般瞒着她,等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在恭贺祝福,只有她,白文锦怀胎十月的亲女儿茫然无措。
既然早就选择离开,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呢?
难道拖下去就会改变吗?
瞒又能瞒多久,瞒得了什么呢。
越想心里越难受,乔绾一心事重重到周一升旗仪式。
老驴还记得对江知许的惩罚,仪式结束立刻催促他上台去念检讨。
白洛嘉:“老驴是真狠啊。”
然后看到江知许的检讨:“这他妈不是你写的吧?”
“……”江知许不吱声,拿着上去了。
白洛嘉:“又他妈装。”
台上陈嘉礼调好话筒,两个男孩面对面。陈嘉礼朝他咧开嘴唇给出笑容,江知许睁眼当瞎子直接越过他。
笑你爹呢笑!
他最烦陈嘉礼这种伪君子了,表面深情温文尔雅,背地里小姑娘一星期不重样的,说个情话也是张口就来,比江知许听过的还多。
心里装个鱼塘,身后有个太平洋。
这么能演你他妈怎么不去冲击奥斯卡影帝啊!
江知许看见他一阵头疼,实在不明白乔绾一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青春期的女孩子们喜欢不加掩饰,纯粹又美好。当只一对一喜欢时会有所羞赧,藏起来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但如果一个人被很多人喜欢那么意义就变了——
这份感情会被搬到明面上,像追星一样,喜欢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天呐,江知许为什么能长这么好看啊!”
“他刚才从我这边过去我看他皮肤好白啊,我在家闷一个寒假都没这么白过。”
“……”
对江知许感慨、喜爱的话乔绾一听过很多,毕竟上辈子这人可是GAL断层顶流,女友粉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盖个鱼塘,倒也不稀奇。
静静听完自己替江知许写的检讨,少年沐浴在晨曦阳光下,周身宛若镀了金,俊美挺拔。
这样一个人,多少人为他前仆后继都不会奇怪。
升旗仪式还有江知许的检讨结束后正式散场,乔绾一有低血糖,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穿越”后遗症,自从回到这个时间线身体各项机能都明显退化,头晕脑胀,胃里翻涌。
“一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曲静慌张地挽住她胳膊,“我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乔绾一摇头,“低血糖,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曲静满脸不相信:“真没事啊?你这好吓人,看着马上要晕过去一样……”
话音忽然顿住。
一道颀长阴影闯入两个女孩视野。
江知许语调缓慢:“低血糖。”
笃定到没有丝毫怀疑的语气。
乔绾一没回答。
曲静:“你怎么知道?”
“……猜的。”缄默须臾江知许这么说,他看着女孩惨白的脸。
有一股很微妙的氛围蔓延,搁平常能这么近距离接触江大少爷曲静早红着脸在心里尖叫,话都不会说了。可此时她却浑身刺挠,恨不得离他俩一个银河系那么远。
“那个……”
“你吃饭没?”毫无征兆地,江知许这么问曲静。
少年语气淡漠平和,脸上也没什么过度表情,然而曲静却突然福至心灵,头顶亮起灯泡:“没呢没呢,我都要饿死了,麻烦江哥把一宝送回去?”
说的是“麻烦”,却不见江知许脸上有什么不虞不愿。
跑开百米远,曲静回头,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了。
她跟那俩人站一起完全就是女王——
自信放光芒。
闪瞎人眼。
超绝大灯泡。
没了搀扶,乔绾一突然又是一阵目眩,江知许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协助她站稳了。
仪式才刚刚结束,各方都是来往的学生,校领导和老师目不暇接,江知许钻了这个空子迅速一抬手。
甜香奶味融化在口腔,乔绾一愣了愣,意识到江知许刚才借着人多混杂竟是往她嘴里塞了块奶糖。
江知许不是爱吃甜食的人,却总会在随身口袋装两颗糖。
这个习惯乔绾一知道,也问过。
在上辈子。
而江知许给出的回答却并不如她心愿。
青年肺部过了烟,说话语调染上几分喑哑:
“有时候路上遇到小孩,一颗糖远比说句话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