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即迈进屋,沈望尘笑道:“呦,你已经到了。”
“沈……望尘。”
钱浅颔首,硬生生将尚未出口的“公子”掰成“望尘”二字,然后发觉,似乎叫全名就不那么费劲了。
沈望尘佯装没发现这点小错漏,故作熟稔道:“逍遥,昨日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钱浅搪塞:“啊,想到了还有事要办,故而走的匆忙了些。”
她自然是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喊宋将军才跑的。虽然宋十安没见过她,应当认不出,可一时间有些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看见那张脸,于是赶紧溜了。
应付完,钱浅又对云王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王宥川上下打量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就是逍遥居士?”
钱浅神色恭敬:“正是小人。”
王宥川随意落座,对沈望尘说:“想不到逍遥居士竟是这样一个小女子。还是表兄你有眼光,一般人谁会去结交这样不起眼的著者!”
云王身体高壮,五官大约是随了淑妃,一双狐眼嵌在青年张扬的脸上,竟带出些许浓艳的漂亮。只是他神情太过高傲,说话又直又冲,那漂亮劲儿就变了味儿,反而显得暴躁张狂了。
沈望尘本以为钱浅今日来见云王,定会好生打扮打扮。谁料她非但没有好好打扮,甚至较前两天见他时穿得更加臃肿,加之低眉垂目放低姿态,着实显得过于平庸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替她说好话:“别看逍遥只是个小姑娘,却写过许多书册呢!姑娘们尤其喜欢看她的话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都不舍得撒手呢!”
王宥川嫌弃地说:“女儿家情情爱爱的有何意思?还是《五子夺嫡》正经好看!”
二人扯了两句,沈望尘给钱浅递来话:“逍遥,你不是有问题要问王爷吗?”
“是!”
钱浅连忙拿起笔,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不知王爷想要什么样的故事来丰富您的……自传?您想给世人树立一种什么形象呢?”
王宥川大言不惭地说:“那自然是要将本王的英武、睿智尽数展现出来!”
钱浅原本还觉得酬劳给高了,如今只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要让世人都知道,本王不仅心怀天下、忠肝义胆,还要让他们知晓,本王平日里吟诗作画、听曲品茗,乃文雅之士。而非那些成日无所事事、流连花丛的纨绔之辈!”
王宥川自夸得忘乎所以,沈望尘在旁无奈道:“宥川,怎么还指桑骂槐起为兄来了?”
王宥川这才傻乎乎的意识到,沈望尘就是那样的纨绔子弟,脸色顿时尴尬住!
“表兄,我不是说你,我,这……”
王宥川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想如何找补,局促中余光瞥见钱浅,突然说:“那个谁!逍遥,你来说!”
钱浅心里腹诽傻儿子不仅脑子笨、嘴也笨,却还是老老实实转圜道:“鲜衣怒马少年郎,自是会惹众女子倾心思慕的。他不过是内心柔软,舍不得任何一位姑娘为他伤心而已。”
王宥川眼都亮了,立即附和:“对!对!望尘表兄只是天生多情而已!这叫怜香惜玉,与那些耽于美色之辈自是不同的!”
唉,成日都要说这么违心的话,钱浅觉得这宅子她拿的真的心安理得了。
沈望尘满意地看了钱浅一眼,佯怒笑骂:“好哇,你二人这就合起伙儿来取笑我了,日后相熟还了得?”
闲扯了一会儿,钱浅细细记录下云王的要求,打算回去慢慢理思路,便起身告辞。
王宥川对钱浅的姿态、应变都挺满意,于是说:“你,不错。日后跟在本王身边,本王不会亏待你的。元月十六便到王府侍奉吧!”
“侍奉?!”
钱浅都要撤了,听见这两个字陡然变了脸色,歪头看向沈望尘:“你没跟他说我的条件?”
沈望尘脸色微变,可不待他开口,王宥川就抢先一步问:“什么条件?”
钱浅无视沈望尘投来的威胁之意,直白地对王宥川说:“我不端茶递水伺候人,更不会任人差遣,做著书以外的事。我为王爷著书,还请王爷给予著者相应的尊重。”
王宥川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讥讽:“你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云王府呢?就算你想伺候本王,也没那个资格!本王是要你跟在身侧,时刻记录本王的一言一行、建树、功业!否则你要写什么?瞎编吗!”
钱浅放下心,态度恭顺应道:“小人明白。”
王宥川将手边茶碗一推,眉目间也带上了不耐烦:“还有什么条件,一并都说出来吧!”
沈望尘还在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但钱浅觉得有些丑话必须得提前说。
“请王爷注意分寸,言行举止莫要越界。再有就是,小人偶尔急事告假,王爷不能不放人。咱们君子协定,您若违约,咱们便直接终止合作,自此两不相干。”
“哈哈哈!表兄,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王宥川都气笑了,无视沈望尘欲开口补救,高傲地说:“本王答应你!”
“不过你倒提醒本王了。本王警告你,你万不准对本王生出什么龌龊心思,更不准用什么下作手段勾/引本王,本王是断不可能与你有何瓜葛的!”
钱浅颔首,恭敬道:“小人会时刻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