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是在第二世时，利诺对他说的话。

是了，现在的利诺是第六世的利诺，怎么会知道第二世的事情。但利诺还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挠了挠头，“记错了，是秦宇说的”。

利诺‘哦’了一声，肯定道：“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难得跟我想到了一块儿”。

项司允不置可否，他确实在阅读理解方面是个蠢材，所以才没有发现利诺在每句话当中隐藏的患得患失，以至于在第一世利诺死后看到他留下的遗物，才会那么痛苦。

“我确实是个笨蛋”，他认真的双眼中还藏着伤痛，“所以……你可不可以多点耐心给我，我一定能成为阅读理解的精通者”。

利诺躲开他仿佛带着钩子一样的眼神，不自觉的说道：“你这话没头没尾，一会就要考语文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学习”。

项司允不再解释，但是却抓住了利诺的手，“我说的不是高考，我想满分的，是你对我的考试”。

早高峰的马路上，车流络绎不绝，偶尔会有因着堵车插队造成的喇叭噪音，但此刻，外界的喧嚣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手表的指针滴答、滴答的转着圈，齿轮交叠的声音此刻被无限放大，咔哒咔哒交织出了了一幅幅利诺转身毫不留恋的背影，而他的身后，是无数次告白失败的项司允……

交叠着第三世的画面，项司允再次问出了那句话，“我可以做你最能依靠的那个人吗？”

咔嚓——

镜像碎裂，画面回到当下，但利诺给出了和第三世完全不同的答案。

“现在还不是时候，项司允”。

虽然答案同样不尽如人意，但这并不能打击项司允的积极性，到了校门口他与利诺分开，两人运气比较好，都在本校考试，不过由于文理分科，所以并不在一栋楼，看着利诺走进楼内，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走向自己的考场。

由于这几个月利诺给他的恶补，他的语文水平确实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虽然作文还是弱项，但绞尽脑汁总算也在据考试结束半个小时内成功写完了。

他欣赏着自己的答题卡，不住自我赞许，“不错不错，字迹清秀，文章完整，答案通顺，我真是天才”。

检查了一遍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看向时钟，但是秒针努力走动了一圈，分针也不过才动了一点点。他的运气不错，位置靠着窗边，窗外的银杏影子借由日光的照射映在了卷面上，银杏叶的边缘看上去倒颇像钟表中的齿轮。眼看着分针从12的位置指向了6，监考老师敲了敲桌子，宣告考试结束。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句话在高考的场景中再适用不过了。项司允交好答题卡，迈着轻快的步子去等利诺，对方显然比他沉稳多了，随着人群缓慢的出现在楼门口，看到项司允便扬起了笑脸，问道：“考得怎么样？”

项司允竖了个大拇指，利诺调侃道：“这么有自信？”

“当然了，毕竟可是有年级第一的学霸给我辅导”。

利诺就笑笑不说话，二人随着人流一起走到大门口，项司允问他，“你中午要回家吗？”

不出所料，利诺摇摇头，主动邀请道：“我们去吃午饭吧！”

“好啊！”项司允喜出望外，仔细算了下时间，“下午考试时间是15：00，现在11：30，我们吃口饭然后回我那儿，可以睡个午觉，然后再一起来”。

“好，听你的”。

一架飞机在空中划出了白色的平行线，像是在苍穹上撕裂了一道通往其它时空的口子……

等下午考试前，身份就完全对调了，项司允在路上给利诺复习了一些数学公式，那认真的样子给利诺逗笑了，不过他也知道项司允是为他好，便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这一反应让项司允颇为自豪。

两天的考试就在紧张又暧昧的氛围中度过了，项司允还记得利诺给他的许诺，但是考试后他就没有见过利诺，去他家找他也是不见人，他家人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他去了哪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利诺的家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项司允心里一空，那种在前世知道利诺乘坐的飞机失事但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时的局促感又出现了。

他亟需找到一个支撑点，去维系自己镇定的表象。

“喂，秦宇，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他那边乱糟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项司允烦躁的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甩在了沙发上，他将自己埋在抱枕里，试图通过窒息感来缓和心头没由来的焦躁，但都无济于事。

一阵舒缓的音乐突然响起，项司允没有动弹，但是铃声断了又响，他只能慢吞吞的爬起来去翻找刚才被扔下的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但是手却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喂？”

对面只有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