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钢琴曲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传入他的耳朵,断断续续。
不知为何,今晚况野有些莫名的烦躁,自己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别人的死活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可能自己生来就是生性凉薄冷血动物,脑海中响起母亲的那通电话,他勾唇自嘲“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活该不是吗,在向我摇尾巴祈求什么。”
钢琴曲还在继续,况野靠在床榻上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虽然自己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开不开灯,屋内亮不亮好像都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人生一旦接受了某个设定和习惯就很难改正,从一开始接不了的黑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况野已经觉得无所谓了,生死都不在在乎的人,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对什么事物都失去了期待。
期待光亮,期待希望,期待救赎,可现在这些东西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怎么都愈合不了。
破镜难重圆,只会使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吃尽苦头。
过了许久,况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手指微微停顿,深思熟虑他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怀深”两个字在屏幕上发亮。
钢琴在楼下彻弹至深夜,直到邻居来敲门,才一曲终了。
况野的电话早已挂断,银行卡号里多出了五百万,不多不少,在消息界面停顿着,汇款人是,怀深。
况野摘下墨镜闭目躺在床榻上,直到钢琴曲停了下来,他才沉沉睡去。
温煦关上客厅的灯光,轻手轻脚的打开手电筒上了二楼。
他打开门摸索着墙角“啪嗒”,开灯的声音,刺眼的光亮,温煦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
他关上门,看着床边的行李箱,脑海中不禁响起了况野的话语:“真正的勇者是直面困难而不是临阵脱逃”。
温煦坐在床边盯着行李箱的衣服,自己也配是个勇者吗,明明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墙倒众人推的理念谁都懂。
温煦麻木的将自己的剩余几件衣服装进行李箱里面,明明很轻松的活,但是已经累得他筋疲力尽,他躺在了床上,累了一天澡也没洗,算了就这样吧。
睡着前他嘴里还在呢喃着“明天早上就走,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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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居民楼里,小破老的房子里,几个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喝着啤酒吃着手里的烤肉,只有一个风扇在四周左右摇摆,驱散不了身上的热意。
三个粗汉光着膀子,穿着黑色的短裤围在一起吃着桌子上的烤肉。
屋内脏乱差的环境,无从下脚,他们也能吃得下去。
其中一个恶狠狠道“大哥,今天那个小子语气那么猖狂,要不要明天过去也给他点教训。”
李大用力的咬着嘴里油腻的羊肉串“毛头小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他父母不好好管教他,那老子就替他父母管教一下。”
说完,李大又猛地灌了一口啤酒,苦涩的感觉直冲脑门。
肥二看着自家大哥这个样子,嘿嘿一笑“哥,你说姓温那小子不会偷偷跑路吧,要不我们明天去找他,亲自看着他给我们还钱。”
李大听着自家小弟的话,转念一想也是:“上次就被这个小子跑了,好不容易抓到了,这次再跑可真的跟上面没法交代了。”
“行,今天早点睡,明天八点集合去找他”。李大边说边撕扯着手上的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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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温煦从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昨晚没开空调,身下的被褥也被汗水打湿。
头疼脑涨的他揉了揉额头,拿起手机时针刚好八点,来得及走。
温煦快速洗漱一番,拿着行李箱轻轻滚动着轮子朝屋外走去。
不知为何今天早晨的海城比平时也要燥热几分。
客厅里面像蒸炉一样,温煦看了一眼二楼况野紧闭的屋门,怕他起来觉得热,将客厅的空调打开。
空调送来徐徐凉意,一时半会也吹散不了屋内的燥热。
温煦从背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道:“钢琴这几天会来取,况野,有缘再会。”
他将白色的便利贴,贴在了钢琴上,况野看不见但是家里有阿姨,这么明显的位置一定可以看见。
温煦拉着行李箱就要朝外面走去,下一秒,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拍打着,突然的响动吓了温煦一跳。
温煦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心里疑惑外面会是谁,下一秒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温煦,开门,快给老子开门!”李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像是一只索命的厉鬼,寒意蔓延温煦全身,他拉着行李箱朝后面退步,却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