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那两棵梨树郁郁苍苍,枝叶间结满了果子瞧着就很可口。
短短几日光景,沈溪渔就数了三次,盘算着将这些果子都赠与谁人,都用来做成什么。
这原是属于沈溪知的梨树,不过瞧沈溪知的态度显然是已经将其送给了沈溪渔,如何处置自然就由着小孩来了。
临近叶裳的笄礼,沈溪渔正琢磨着送她一件怎样的礼物显得郑重又符合自己这个年岁的能力。
恰在此时,院中忽起喧闹声,扰人得紧。
沈溪渔眼底满含不耐,他吩咐温青道:“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温青应声:“是。”
房门刚被打开,沈竹便闯了进来,眼中似有愧色:“是不是打扰到小公子念书了?”
在这一瞬间,沈溪渔便敛了神色,无辜地摇头道:“没有,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竹自觉关上门,行至沈溪渔的身侧,放低了声音道:“是长乐郡主到访,现下老爷不在,她却仗着老爷未婚妻的身份非要进老爷房中等候。
可长乐郡主是赵王的女儿……”
那声音戛然而止,是沈竹自觉失言,小公子又不清楚朝堂上的利害,又何必说这些?
话已至此,沈溪渔明白沈竹未尽的言语是什么,长乐郡主白书莹是赵王白执的女儿,二人之间虽有婚约,可白执与沈溪知是敌对的关系,白书莹找上门来目的或许并不纯粹,自然不能放任其进入沈溪知的房间。
“此事你去告诉哥哥,至于长乐郡主交给我来看着就是了。”正好,沈溪渔对这位所谓的沈溪知的未婚妻好奇良久,现下正好会会。
“小公子,长乐郡主的身份高贵,秉性又嚣张跋扈。”沈竹难掩忧虑,唯恐沈溪渔这般软和的性子被人欺负了去。
“哎呀,沈竹叔叔你就快些去吧。”沈溪渔起身推搡着沈竹往外走去,“你快些去找哥哥来,我就不会有事啦~”
沈竹拗不过对方,只能应声称是,又再三叮嘱沈溪渔小心,这才施展轻功往沈溪知所在奔袭而去。
沈溪渔出门,院中一行人的阵仗乍一看倒是唬人,为首的那位满头珠翠、周身绫罗的女子想来就是所谓的长乐郡主,一群人伺候着他,为她打伞,为她扇扇,又端着冰鉴随侍。
白书莹被娇养出了一身冰肌玉骨,那双杏眼即便是生气时候瞧着也实在漂亮得紧:“本郡主和沈溪知乃是先帝赐婚。今日本郡主亲自来找沈溪知,沈溪知却不在。
本郡主到他房中休息一会怎么了?
若本郡主晒坏了,你们吃罪得起吗?”
沈府的下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却无人敢放白书莹进门。
漂亮是漂亮,只是配不上沈溪知,沈溪渔见此状难掩兴味之意,随后示意温青跟上,他换上了一副无辜的模样朝白书莹的方向小跑了过去,扬着个脑袋颇为天真稚气:“姨姨你是谁呀?来我家做什么呀?”
姨姨?白书莹气绝:“你是哪里来的小屁孩,滚一边去。”
“我是沈家的孩子呀。”沈溪渔装作看不懂白书莹的嫌恶,“姨姨来我家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呢?”
“你是沈家的孩子?”白书莹柳眉倒竖,显然是想歪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沈家还有你这么个孩子?你几岁了?”
沈溪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姨姨,我今年七岁了哦。”
“七岁?”那沈溪知岂不是……十六岁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个孽种?一个病秧子哪有半分男儿气概,自己不愿嫁他是一回事,可他到处拈花惹草又是另一回事。瞧这小孩的模样,想来孩子他娘还是个异域美人。
白书莹越想越气,抓着小孩的肩膀将人一推,轻易地推倒在了地上:“沈溪知是你爹?”
沈溪渔向后趔趄了几步跌倒在地,本能地以手支撑,等到缓过神来,掌心已满是交错的划痕。
温青忙蹲下身去抱着自家小主子满是心疼,她抬眸看向白书莹指责道:“小公子年幼,即便说错了什么,郡主又何必同他计较。”
白书莹声音恶狠,欲要发作:“我教训这个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来说三道四了?”
“岁岁不知说错了什么让姨姨这样生气,但是阿青不是故意的……”沈溪渔垂眸一副娇弱温顺的模样,他不动声色地拾起地上的一粒小石子掷向树梢。
而后一颗白梨落下,正中长乐郡主头顶,砸歪了发髻。
白书莹吃痛,底下人也乱作了一团,忙去关切他们的郡主殿下。
白书莹的脾气愈发暴躁,她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打落身侧不断扇动着的扇子呵斥道:“别扇了,扇得本郡主心烦。”
负责此事的婢女则慌乱跪地叩首:“郡主恕罪。”
见此场景,沈溪渔莞尔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