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长安数月,正值盛夏时节,院中的蝉鸣声不绝,午后更是燥热异常,沈溪渔一般在清晨练武,然后洗漱用膳,而这个时辰则是在书房躲着暑气。
屋内用了冰,丫鬟又用扇子扇着风,温度倒也适宜。
沈溪渔整个下午都在练习作画,这是他最头疼的课业了,所谓“意到笔不到,笔断意不断”,只可惜这绘画的千百种技法,他现在还在停留在点皴。
宣纸铺于书桌之上,沈溪渔久未落笔,看似在思考要画些什么,实则早已神游天外,当初自己同沈溪知回京,许多东西都不便亲自携带,便交由温青、温绯他们,要他们找个机会带给自己。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比自己先到京城,可怎么半点消息也没有?
看来要找个机会甩开这些沈溪知派给自己无时无刻跟着自己的人出去一趟,因为那不仅是父母留给自己的东西、是自保的利器,还是日后确保自己能够掌控沈溪知的底气……
“小公子,尝尝看小厨房给你做的点心,解暑用的。”沈竹推开房门,端了碗酥山来,像是献宝一般的捧到了沈溪渔的面前,也同样打断了沈溪渔的思绪。
那之后沈溪知就把沈竹送给了自己使唤,看样子是真的喜欢自己。沈溪渔搁下笔,接过碗拿起汤匙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临下嘴前还说了句:“谢谢沈竹叔叔。”
“冰冰凉凉的。”沈溪渔赞不绝口道,“真的好好吃啊,沈竹叔叔,等这碗吃完了我还想要吃!”
沈竹颇为得意的想:从前沈竹嫉妒沈兰更得主子重用,现在就不同了,因为主子重用离不得沈兰,所以伺候小主子的差事就落到自己的头上了,这可让沈兰好生嫉妒。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能纵容小公子的理由:“小公子,主子说了,这酥山一日只准用一碗,吃多了肚子疼。”
将冰块捣碎,往里面加了牛乳、蜂蜜,又加了水果等物,这般解暑之物寻常人家可用不起,而有些人却是用不了。
沈溪渔忽然就没了食欲,可怜巴巴道:“一想到哥哥不能吃,我就好难过啊。”
小公子这般在意主子,也难怪主子这般喜欢他,沈竹宽慰道:“老爷并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那也就意味着有时候哥哥还是会想吃的对不对?”沈溪渔眼睛眨巴眨巴,在这时候仿佛又表现得聪明过了头,沈溪渔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递给沈竹,“这是我今日的糕点,麻烦沈兰叔叔帮我交给哥哥哦。
就说这是哥哥乖乖的奖励。
还有记得帮我告诉哥哥,我有好好学习的~”
沈兰拿着只有两块糕点的油纸包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去替您交给主子。”
而后书房内便恢复了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沈溪渔琢磨着寻个由头独自出府一趟,为的是与温青、温绯二人取得联系。
却不曾想最后竟是沈竹主动将人送到了沈溪渔面前,他去了沈溪知那里一趟,竟将温青带了来:“主子说伺候您的下人们年纪都大了些,平日里怕是没有共同语言,许多事情也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
这是特意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小姑娘,给您做婢女解闷用。”
沈溪渔同温青对视,一时间相顾无言,二人用眼神简单地沟通了两句:你怎么沦落到人牙子手里了?
温青无辜摊手:那不然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主子?
沈溪渔转而仰头看向沈竹,眉眼微弯:“哥哥对我真好。”
温青瞳孔地震,小主子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老爷还说谢谢岁岁的糕点,他很喜欢。”沈竹转述了沈溪知的话,而后开始思索起温青的称呼来,“按着老爷的册子排序,这小姑娘应该叫沈梅。”
温青当时就不乐意了:“我有姓名的,我叫温青。”
沈竹公事公办:“按着规矩入府的都应该更改姓名。”
于是乎沈溪渔恳求道:“沈竹叔叔,既然她有姓名,就让她这么叫吧好不好?”
沈竹的神色不自然了起来:“既然小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便依着您吧。”
这时温青才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小主子这幅天真无辜的面孔的威力,想是不了解小主子真实面目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无害的孩子并且溺爱三分。
于沈溪渔而言,既然温青来了,那么有些的事就好办多了,而当他问起温绯的下落的时候。
温青的回答竟然是:“回禀主子,温绯他成了醉梦楼的头牌了,他叫您不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