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现在整个世界都是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只能看见站在自己附近的人。
苏见思抬手挡了一下雪,道:“跟好了,这种环境里面,一旦跟丢那就是再也跟不上了。”
“红绳我会绑定好,但一定要注意位置,发现出现幻觉了立马清醒过来。”
桑竟遥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把围巾拉起来,挡住大半张脸。
他是鬼,并不怕冷,但在这里,可以说是不存在谁能躲开的情况。
苏见思已经开始往前走,这次又换成了桑竟遥走在最后。
这么大雪,难跟上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体力差的人,难于穿过大雪去追上体力好的人。
还有地上的脚印,刚刚印上去的脚印,不到一会,就会被大雪覆盖。
接着下一个人再踩上去,再印上脚印,再被覆盖。
如此反复。
有人落后了,再抬头,前面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地上也没有脚印。
桑竟遥抬起手,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疼的双手。
前方的渡奈似有察觉,微微侧头看他:“要不你走前面?”
“我们走过很多这种路,可能有时候没把握好,走的有些快。”
“苏见思的红绳,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绑定的。”
桑竟遥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渡奈微长发尾上,紧紧绑着的橙色玻璃纸。
见他摇头,渡奈将头转回去。
过了会,桑竟遥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句:“有事第一时间叫我,心里还是嘴上都行。”
雪路本就难走。
更别这本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沙漠,路上还会有能让人陷下去的路,一脚踩上去,无论是挣扎还是不动,都会慢慢被吸下去。
曲戍行一脚踩中,骂了声,随后拉着苏见思的红绳,幻化成黑猫跳到另一边,抖抖身上的雪,又重新变回来。
有了他的踩雷,桑竟遥越过陷阱,死死跟在渡奈身后。
苏见思忽然回头,盯着桑竟遥空无一物的身后:“有东西来了。”
渡奈越过他,走到前方:“不用管。”
“有我,它们看不见。”
苏见思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选择相信渡奈,一个转身,小跑几下,跟上曲戍行。
桑竟遥就走在最后面,看着苏见思被风吹得纷飞的发丝。
的确有东西。
并且来者不善。
他再次走出一步。
脚下的触感发生改变,一脚踩上去,并没有传来想象中得柔软,而是坚硬的咚一下。
桑竟遥跟着前方背影,微微垂眸去看,从地上看见了自己。
是一面镜子。
而且还是一面高透的镜子。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即便是发现了不对劲,也还是走着。
但一抬头,苏见思已经渐渐走远,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般行走。
看到这,他索性不再费劲,停下来,原地跺跺脚,瞧见地上那镜子没有碎,便开始观察着镜子。
镜子里面,暂时还没出现其他人,仅仅只有他自己。
脸是模糊的。
桑竟遥抬起脚,镜子里的倒影跟着抬脚。
他微微眯起眼睛,又是狠厉一跺。
镜子仍然没碎。
“这是专门对付鬼的。”
“敲不碎的。”
身后传来阵虚弱声音,桑竟遥转头看去,看到了个脸煞白的人。
那人身上都是瘦巴巴的,背手铐拷这,躺在镜面上,说话都带着病气。
他见桑竟遥转身过来,呵呵笑了几声:“但镜子里的那玩意,会吸收你的灵力。”
“你看上去很弱,说不定我还没死,你就已经死第二次了。”
桑竟遥站在原地,因为温度瞬间发生变化,身上带着的雪都开始融化。
他看着虚弱男人的脸,问:“那你又怎么会在这。”
“又在这多久了?”
虚弱男人摇摇头:“我是负责守着林书梅的。”
“我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杀了,成鬼之后,又被后来的人困在这。”
虽然没有说出准确时间,但凭着男人这一席话,桑竟遥也能大致推出时间来。
应该就在前不久,会议上就有人说过,看守的死了,成了鬼,还被封印住了。
整个镜面应该开始形成了。
桑竟遥回过神来,周围环境已经开始变得幽黑。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红绳已经断开,剩下断掉那节可怜巴巴垂着。
“民灵事,是个总组织吗。”
他倏地抬头与男人对视,“有人追杀过我,看现在这粗糙的手段,应该还是那批人。”
“除了民灵事,跟鬼交易的人外,还有什么组织。”
虚弱男人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他知道民灵事的存在:“我一直作为侦察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