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竟遥捂住耳朵埋头往前冲,在跑到走廊尽头发着光的窗户前,一跃而起踢碎玻璃,整个人都从窗户翻了出去。
走廊彻底黑下去。
桑竟遥站在熟悉的水境中央,手上的火焰还没熄灭。
他校服外套的袖子被撸起,火焰只差这么一点点,就能燎到校服袖子上。
一只手伸过来,轻柔的在火焰上拂过。
“很聪明,知道该往哪里跑。”
顺着声音,桑竟遥转头。
[夕]眼睛上的布条已经摘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
除去睫毛是全白的,眼尾的两颗红痣与他同出一辙。
“你还是太脆弱了,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场。”
桑竟遥右手攥着外套的袖子:“什么叫……我太脆弱了?”
之前渡奈也这么跟他说过,不过是很小的一句话。
如果不是他认真听了,可能还真的听不见。
[夕]眼中带着浅淡笑意:“就是脆弱的意思,你仍旧没有习惯这样的生活,直面面对这种邪祟,对你来说,实在有些不太公平。”
“就好比,民灵事其他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个退路。”
“也就是我这种地方。”
[夕]动动手指,微风吹起,在地上的水面上激起涟漪:“但你没有,你心里甚至没给过自己退路。”
他含着笑,抬起头来看着桑竟遥:“我是这世上最熟悉你的人。”
“我甚至知道,你打心里就没准备好好的在这世上活着。”
“你说你不想死,因为你怕疼,死就要疼,但你又怕疼,所以你不想死。”
[夕]走上前一步:“我还知道,你痛觉敏锐。”
桑竟遥对此并不意外:“你就是我,能不清楚吗?”
[夕]笑了,他点着桑竟遥眉间的莲花:“所以你要清楚,这里就是你的退路。”
“无论你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只要你解决了怨灵,看到一处发着光的地方,你都可以来到这里。”
“我并不常在,但我保证,这里会成为你的归宿。”
水境散去。
桑竟遥睁开眼,眼前一片光亮。
“呜呜呜呜呜呜竟遥你不要死啊——”
“竟遥是我窝囊!是我太过胆小!就这么跟丢你了!”
“……”
桑竟遥微微侧头,看着趴在自己病床边哇哇大哭的小胖。
渡奈站在后面,抱着手,还是没忍住,把人拎起来:“人都醒了你还哭你麻痹呢。”
“好了胖胖你的探望时间到,接下来是我的时间,你可以滚出去了。”
小胖被渡奈扔出病房。
扔完,渡奈叉着腰站在他病床边,眉眼飞舞:“说吧,看到了什么?”
桑竟遥获得了杯民灵事老大装的水,又获得了老大的照顾,坐在病床上,抿了一口水才缓缓道:
“我看到你了。”
“你很暴力,也很狂躁,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但是,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要收敛?明明你那样更有威慑性,做事的效率也能提高。”
渡奈与他对视着,在听到第一句话时,手抖了一下,第二句话,慌张了片刻,第三句话,皱紧眉毛。
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渡奈曲起食指,坐在床边,敲了几下大腿,眼神转来转去,最终憋出来句:
“你……喜欢那样的?”
桑竟遥张开嘴,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可渡奈思想已经彻底放飞:“你早说你喜欢这种颓废少年啊,我随便一个表情放飞就能当。”
“还是说你更喜欢现在的我,如果你喜欢放飞的我,那么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被我拎回民灵事的路上了。”
桑竟遥抬起手,抱住自己的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渡奈见他捂头,连忙伸手去抓他手:“头痛吗?头痛也没办法我不是医生治不了。”
桑竟遥往后一倒,彻底失去生气。
躺了一天医院,第二天,他就被抓去学校继续上学。
小胖见他终于归来,哭的稀里哗啦的:“竟遥。”
“竟遥——”
桑竟遥坐在他旁边位置上,抽出自己的书,顺带抬起手捏住他嘴:“你该庆幸你是我同桌。”
小胖被他捏着嘴,含含糊糊的道:“我相信我不是你的同桌,你也会救我的。”
桑竟遥还没这么好心。
但他没再跟小胖纠结这个问题。
刚刚休息了一天,又开始上课,他又不嫌累,照常的听课写题写作业。
临近下午放学的时候,褚星找上门来了。
就扒在前门的位置,对着第三组的桑竟遥勾勾手。
等桑竟遥走近,他才开口说:“我们宿舍的事,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