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卜拿着甜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的名字叫什么?”
桑竟遥扯了扯袖子:“桑妙。”
“吃,断头饭。”
齐卜:“……可是人家的断头饭,能点餐,我为什么只有个甜筒?”
桑竟遥握着自己兜里的一块钱硬币,呲牙:“你还想点餐?”
“我身上带的钱多就有了,但我这次出门忘带钱了。”
也亏的这件外套口袋里还有十年前的钱。
不然还真连个甜筒都买不起。
直到天亮,才有人发现了那个高个子的尸体,并报了警。
桑竟遥站在宿舍楼顶楼天台上,嚼着用一块钱硬币买的口香糖。
他头上还戴着兜帽,把双马尾藏的严严实实的。
“啧啧啧。”他道,“看来你的舍友也没那么团结。”
“怕被你报复,所以选择了闭口不言,让其他人来发现吗。”
齐卜瘸着一条腿,站在他的身边:“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欺软怕硬。”
桑竟遥吹了个泡泡,又用虎牙咬破:“那你也硬气给他们看。”
齐卜后退一步:“……现在要硬气也没法硬气了。”
桑竟遥也只是随口一说,没真让齐卜不知死活的去硬气。
他看着楼下闪着红蓝光的警车,眼里闪着莫名的情绪。
良久,他忽然嗤笑了声,一双银色的眸子微眯。
按原来的轨道来说,齐卜在昨天就该死了。
不过生生被他续了条命。
[夕]也只是说,不能改变结局,但没有说,不能改变结局发生的时间。
现在,他拍拍屁股,站起身。
楼下已经有人发现了齐卜,警方正在从楼梯上来。
天台门锁着,外面的人想要进来还要花些时间。
桑竟遥却抬手抵住了齐卜的肩膀:“到时间了。”
他抬头,与齐卜对视:“你确实不应该坐牢。”
接着,手上用力,将齐卜狠狠推出去:“你应该含着恨,在地下声讨。”
不过三秒钟不到的时间。
齐卜落地,血肉横飞。
渡奈再次出现,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齐消失在天台。
再睁眼,眼前就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不是天台,也不是一开始进来的地方。
远处有片草地,齐卜跪在那上面。
良久,才转过身来看着桑竟遥。
“……谢谢。”
齐卜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拍干净自己的校服,一步步走近桑竟遥。
桑竟遥就这样看着他走近。
直至走到自己的面前,齐卜才停下。
“我不知道,这样真的解恨了吗。”
齐卜低着头,那张脸还是照样的干净:“好像。”
“和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无非就是从主动自杀。”
“变成了被动自杀。”
齐卜抬手,握住桑竟遥的一边马尾:“我扯一下你,就算是还回去了。”
他说:“明明,你是活人。”
“但我总觉得,你跟我是同源的。”
“同样来源于阴间。”
“同样身上没有很重的阳气,但偏偏,你看上去又是很精神的样子。”
齐卜笑了笑:“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桑竟遥却平静说:“你没感觉错。”
“你也不要因为最后我推了你而感到伤心。”
齐卜沉默了片刻,柔软的额发垂下来。
“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伤心……”
“明明都是假的,但我还是,有些不甘。”
“我……”
他停住了口中的话。
桑竟遥握住了他的肩膀。
轻轻的晃了晃:“喜欢你的是桑妙。”
“我和桑妙,是两个人。”
“……”
没有任何话,就这么醒来了。
醒来时,宿舍楼正在渐渐恢复明亮。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桑竟遥转头看去,发现是白息发出的。
白息脸上正正是一副惊惧的表情,直接后退了好几步。
桑竟遥奇怪的看向自己面前,才明白,白息这是在害怕什么。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身着黑色,一条长舌垂到了脚下的鬼差。
那鬼差手中执着一张纸:“修行者,白息。”
“多次误判,令无辜冤魂魂飞魄散。”
“无数通过自己劳动,得以回归阳间之魂魄,因你,而散了个干净。”
“经黑白无常商量,最终决定,将白息灵魂扣押,作为惩罚。”
“惩罚时间:立即执行。”
最后一句话落地。
鬼差抬起了自己手里的麻绳,往前一套,接着右手的勾魂索一抛。
白息恐慌的不得了,趁着桑竟遥刚刚苏醒,没有力气,手一用力,就将桑竟遥给推了出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勾魂索,桑竟遥只想骂人。
“[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