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点点头,“确实如此。”
“此外,尽管他们对频换工具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但我还是对此举持怀疑态度。”他思索道。
”没错,目前看来,这是也唯一的突破口,可能是将丢弃的工具再运到别处偷偷生产,也可能是采用某种手段瞒天过海,夜晚加班加点,导致工具磨损严重。
既然有了方向,那我们接下来就按照这个去调查?”云紫怡心中提了一口气。
王慈颔首,“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再来探一次。”
……
如水江南,即便是夜晚,夜风也是温热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没有乘马车,只着一身黑衣,骑马赶往盐场。
衣袂猎猎,尘土飞扬,发丝随风飞舞。
这是云紫怡想象中的画面。
只是现在,猎猎的不是她的衣袂,飞舞的也不是她的发丝。
她背后是一个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双臂绕过她的身侧,牢牢牵住缰绳。
迎面而来的风到她这儿仿佛停止了一般,只有清晰的呼吸落在发顶。
“不用这么紧张。”
她感觉身后那人仿佛噙着笑。
云紫怡一时语塞,只能愤愤开口,“等今日回去,我就去学骑马!”
王慈淡淡笑着,“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学吧。诶,明日可能暑热,那后日也行……”
他他他,一定是在笑话她拖延症!
云紫怡恨恨磨牙。
临近盐场,担心马蹄声会打草惊蛇,他们将马拴在密林之中藏好,步行潜入盐场。
今夜无月,整个盐场内黑漆漆的,只有夜风拂过晾晒池,掠起微微波声。
云紫怡不由得放轻动作,这里太安静了,任何一点小声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她从滩场和晾晒池溜达一圈回来,对从棚屋内走出来的王慈摇摇头。
“无人。”
“屋内也是。”
“难道是将工具移作他处,令寻场地秘密生产?”云紫怡猜测。
“只是有这种可能,但此为下策。频繁移动,再建场地,不仅费时费力,还有暴露风险。我们再找找。”王慈脚步不停。
“盐场报废的工具存放在哪里?”
“南边草棚。”云紫怡回答。
“今日你去查账本时,我去就近瞧了一眼。当时正有一批报废铁架往里运,管事的说工具堆积怕不安全,没有让我进去。
但草棚四面敞开,里面如何一览无余,没有什么问题。据说每月末统一有废铁铺专门回收。”
“去看看。”王慈出声。
“这里距离工匠生产的地方有些远。”步行了一刻多钟,他们才看见草棚的轮廓。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铁架、搅杆、锅炉等等,有些已经锈迹斑斑。
王慈绕着草棚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忽地挽起袖口,覆掌于地面。
“这是?”云紫怡瞪大眼睛。
“若夜晚生产,想来不能用日光晾晒之法,那就要采用蒸煮法。”
王慈眼神放松至微微失焦,似乎是将自己沉浸在此时的情形之中,模拟对方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被暴露,为了便利我取用场地和工具,也避免了如何运输成品的后顾之忧,我选择就地在盐场,偷天换日。
我要营造一个干净的名声,所以私盐不可在这个盐场生产。
那就开凿地下,左右这一带地石坚硬,没有坍塌之风险。
但若用蒸煮之法,我需要大量的煤炭柴草,必须寻一个偏僻之地。
还有散热,蒸煮产生的大量蒸汽,需要借由通道排出……”
云紫怡豁然开朗,“蒸汽!今年暖得晚,还未到梅雨季节,但此处铁具却锈蚀得有些严重。”
草棚内光线更加阴暗,她只能一点点贴近辨别。
一刻钟后,她在南边的角落,找到了一沓潮湿生霉的稻草。
她拨开杂物,露出下面一个粗铁网拦起来的管道口。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