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背挺阔紧实,有种安全感。时旎虚弱无力,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两人之间仅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亲密接触,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得到闻羽背后传来的那片温热,这触感不由得烫地她一颤。
她还未曾与男生……这样接触过。
时旎实在太过紧张。连发烧的不适感都无心在意,只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脏在胸膛里不断跳动而发出的“咚咚”声。
这样的感觉她受不了,于是撑着力稍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不敢再趴得过实。
“怎么了,不舒服?”背着她的闻羽感受到她的动作,于是问道。
时旎不知该怎么说,犹犹豫豫的,“…还好。”
闻羽笑,“那还不趴好,你不怕会掉下去啊?”
时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嘀咕咕道:“你背得这么紧,我怎么会掉下去?”
“什么?”闻羽知道她在讲话,但她音量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清。
时旎努力扯出丝笑,“没什么。”
闻羽“哦”了声,然后扭头再问她:“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时旎如实说。
她感觉现在更加严重了,浑身发热酸痛,头痛得像要炸掉,眼皮乏得快要抬不起来。刚才与闻羽拉开的那小段距离,现在却因实在没力气支撑而再次酸软地趴在他背后。
闻羽眉头紧蹙,言语中带着急切,“你先睡会儿,我们马上就能打到车了。”时旎侧头趴好,眼睛早已闭上,昏昏欲睡地答了声好。
闻羽加快速度,恨不得要跑起来,终于到达车流多的地方打到了车。一路上,时旎难受得一直睡着,闻羽再次摸她额头,发现她体温又高了些。他焦急万分,不断催促司机加快些速度,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医院。
时旎很快被打上了点滴,她熟睡着,闻羽坐在一旁始终陪着,他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她,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到她正搭在床面上的手腕,那样纤细,感觉一用力便会折断,白皙手背处扎着针,看着属实可怜。
闻羽抬手小心碰上搭在床边的那只手,触及之处一片冰凉,是输药的缘故。他想去给她买个暖水袋,可又担心自己离开后没人在她旁边看顾,始终不放心,思索再三后只好放弃。
于是只好将手覆盖在她手背之上,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去暖她的。害怕这动作会鼓针回血,他收着力,只虚虚拢着,尽量不碰触到她扎针的手背。但这一动作维持久了手臂不免酸痛,他强忍着,两只手来回换。
就在闻羽甩手臂缓解酸楚时,时旎外套口袋里装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猝不及防的铃声把闻羽吓了一跳,担心会惊扰到睡着的时旎,闻羽立马起身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去拿她的外套。
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外婆”来电。随便接她的电话好像不太好,但他又转念一想,现在时旎生病在医院属于是特殊时刻,应该告诉她家里人一声。犹豫半晌后,他接通了。
手机刚拿到耳边,电话那边便传来慈爱的声音,还伴随着有些嘈杂的其他杂音:“妮妮啊,我今天来菜市场喽,问问你今晚想吃什么呀,外婆给你做,我看鱼还挺新鲜的嘞。”
闻羽倒是接了电话,可还没想好第一句要该怎么说,他愣了瞬,静静听完电话那边外婆说的话。
电话里外婆迟迟没听到时旎的声音,于是又唤了声“妮妮”,以为是菜市场人多手机信号不好,边往空旷处走边对着电话讲:“外婆这儿信号可能不太好,听不到你声音,我往外走走哈,妮妮。”
还没等走出去,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声音,“您好”,声音里带着些拘谨。
闻羽继续往下说:“我是时旎同车练习的朋友,叫闻羽。”
外婆往外走的脚步顿住,纳闷道:“妮妮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啊,小伙子?”
闻羽:“是这样的,时旎发烧了,现在在医院,她睡着了不太方便接电话。”
外婆一听时旎生病了立马急起来,直奔菜市场出口走,边走边问:“在哪个医院啊?烧得严重不严重啊?”
闻羽:“您先别急,时旎她现在正在输液,已经好很多了。”
闻言,外婆稍松了口气,“谢谢你啊,小伙子,先麻烦你照顾妮妮一下,我马上就赶过去。”
闻羽担心老人年纪大腿脚再不方便,于是道:“您不用急,慢慢来,我在这边看着呢,您放心。”
外婆:“哎好嘞,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啊。”
闻羽笑:“您不用客气,应该的。”
讲完电话,闻羽把手机放回原位置,重新坐回去继续给时旎暖手。十几分钟后,病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闻羽抬头看向门口,猜想应该是时旎的外婆到了,先站起身等着。下一秒,外婆出现在病房门口,然后进来直奔时旎的病床,闻羽都没来得及说话。
外婆走到时旎的病床旁,抬手探向时旎的额头,体温还是有些高,她紧蹙着眉,脸上全是担忧。
“您来挺累的吧,先坐一会吧。”闻羽在这时开口道,把自己坐的位置让出来。
外婆看向闻羽,“你就是刚给我打电话的那小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