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低头对上她如困入万丈寒渊之底的惊恐样,他还是心软。
“别怕,我不会伤你……信我,把自己交给我。”
话还未尽,他火热的唇就再度落了下来,贴着她的颈侧,先是柔得不似他的浅吻,再沿着锁骨向下,滑至肩侧。
一个复一个,他的嘴压过她身上所有的敏感之处。
她身上的所有抵抗之处被他唇舌一个个抚过。
还是那个人,可却是如此不同的感觉。
顽固的抵抗一个个消失,他吻过之处泛起丝丝痒意,记忆中的痛楚淡了又淡,身体里的火被暗暗勾了出来。
她眼前凝雾,眼角渐湿。
因她一日一日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的狠他的心机他的手段,她全都受得了,却独独受不得他的这般温柔。
这般温柔的恶人。
她不想这般,因他的温柔会击破她所有的攻防和抵抗,她宁愿他是粗暴的、冷酷的,唯独不能是温柔。
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除她以外的人见着他,只会因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而避之若浼。
这府里谁都怕他,就连看似最对他的话奉为圭臬的观棋,也是敬居多,惧怕于不经意间稍触逆鳞,引得他雷霆大作。
可如今他举手投足间对自己那厚此薄彼的温柔,那张向来沉默寡言的嘴同她私下交谈时的柔和却唯她独有,是她未排斥他愈发靠近的理由,也是她如今脾气渐长,直情径行的理由。
最坏的脾气总是留给最亲近的人——这可不妙,他王之牧可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她怎么就吃不进教训。
他运筹帷幄地一步一步逐渐撼动她的心,越来越探进她心底。
二人并非良配,她不能沉沦。
可他不过略使手段,一瞬间,她脑中所思所想破碎成片,她嘶喘着,急着推他,“别……别……”
别什么?别那样轻易饶过她,还是别那样懂她?
“婵娘,我教过你,要把自己的心事都坦然说与我。只要你求我……”
姜婵只觉王之牧越发难伺候,以往她只需咬牙忍受他少言寡语的放纵,待他尽兴过,便能换回她一整日的清静和不菲的赏赐。
可如今他总是逼迫她给出回应,就像他想要不断确认,这场男女间的对垒并非只是他一个人的游戏。
以往这般故意的折磨会叫她格外不肯示弱起来,可今日她只觉得自己被扯了腿直往深渊拉,而她在默许。
“元卿……”
这些日子她抗拒得厉害,每每要借助药油,此刻却被他引得渐入佳境,他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王之牧从不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但仍谨记绝不冒进,不引她反感。
姜婵再无法假装,见反抗徒劳无功,双手下意识地想揪住什么,却被他察觉,当即十指紧扣。
她苦闷地乱摇螓首,甩不掉他,竟隐隐有臣服的念头。
她隐隐有些厌恶自己了。
他根本顾不上变换什么花样,他只是身不由己地箍紧她,感受她在无力挣扎之下身体却极为诚实的回应他,仿佛棋逢对手,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她说停他便停,极尽温柔,她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都不知。
再醒来时是早间,清晨略带些寒意,裸裎相对的两人肢体交缠,相互取暖,在照亮宽榻的第一缕曙光中恣意翻滚,彼此需索。
院外守了一夜的观棋打着哈欠,他本就觉得奇怪,以往两人没同吃同住时,那荒唐事每日不停,如今二人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反倒没了那些个动静。
他虽喜滋滋猜测国公爷是否已厌弃了那村妇,可照着他每日越发的黑气盈面来看,更像是欲求不满。
现下可终于再度回归正轨。得了,大人的事眼见他管不着,反正如今正室夫人即将进门,那村妇的好日子怕也没几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