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计策,他并非全然想不到,只是在他看来,小侯爷并无必要如此急迫冒险。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不再想计较小侯爷的用心,以及是否有此必要。
他想做什么,那便去做吧。
无论如何,这点风浪,他杜晖总能为他周全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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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西关王府的府库,位于王府的东半园。
因为从前的王府从来没有彻底将这处按着王府规格修建的府库装满过,因此有不少府库因为积年未用,一时之间难以清理出来,管家干脆叫人,临时把一部分从刺史府运来的炭类,挪去了那片用于惩戒和临时关押所用的土陋房处。
潘毅虽然对自己完成了自行攻略,认为如今搬到西关侯府的东西,最后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但他自居身份,当然不会从头到尾,都亲自上阵卖力的去干。
此时的他,正舒服的坐在西关刺史府的客堂中,满室温暖的炭盆,再次蹭了伊伯利的酒席吃。
“来来来,潘队长一日辛劳,用些温酒解解乏!”
伊伯利替潘毅斟满温热的酒液,心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这位潘队长对那些从刺史府和他自己的私库当中搬到西关侯府的东西,打着什么算盘,但此时仍然笑脸相陪。
“伊刺史有心,潘某敬你一杯!”
心道,这件事可不能怪我,我又不是从你家府库当中抢走的,我准备动手之前,是你自己看不住已经丢了!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饮完了这一杯。
当然,眼下两人互相还有用的上对方的地方,尤其是在燕京旨意回至西关郡之前,潘毅都还需要倚靠刺史府的府兵成事。
他放下酒杯,主动示好道:“这段时日以来,刺史府府兵弟兄们也不少受累,潘毅不是小气之人,待此间事了,必然不会亏待弟兄们!当然,伊刺史之首功,潘某必定也会一字不漏的写在燕京禁卫的奏报中,送呈陛下御览!”
伊伯利双眉一挑:“那伊某就多些潘队了。”
两人正相谈间,一名禁卫带着两名府兵在堂外禀道:“潘队,西关侯府处,咱们弟兄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西关侯的,咱们特来相禀!”
听到是关于西关侯的,潘毅和伊伯利都暂时停了原本的话,示意禁卫和府兵继续禀。
“咱们在进出西关侯府,给他搬那些劳什子东子时,在西关侯府的临时库房处,从那破库房的小看管说,就咱们正在搬炭箱进去的那间临时库房,两个时辰以前,还关押了一个人!”
“我们当时觉得,能多探听些侯府的秘事,说不定对潘队和伊大人有用,就私下予那小看管几贯钱,那管事的就把什么都倒给咱们了!”
“原来,那四面连窗户都给封死了的库房里,关过的人,竟然是虞城苻氏苻明义的独子苻真儿!”
“啪——”
筷子落地,伊伯利不敢相信的确认:“苻家独子,苻真儿?”
潘毅对西关郡甚至虞城的情况不了解,此时仍然不明所以。
两名府兵中的一位回:“是的,伊大人,就是那个苻氏全族风风雨雨满城找了两个月,至今不见踪影的苻家独子!”
“苻真儿现在人在哪里?”
府兵又禀:“听那个小管事说,苻真儿在那间房关了两个月,今天大概是西关侯终于大病初愈想起来了这一号人,叫了人来把苻真儿抬了出去,当众说是要医治。可那管事却说,他亲眼看到,苻家独子被抬出去的时候,都不成人型,瞧着四肢已然……已然都硬了!”
伊伯利绕过酒桌,跨步走向前堂,看着那名回话的府兵:“消息可真?”
“错不了。”
“属下特意又寻了两名出入这片临时府库的王侯府中人,单独又行了好处与他们,分开确认过,那名小管事所说不假!”
“好。”
伊伯利面上带出了喜意:“你做的很好,方才一共花了多少钱两,待会去刺史府账上,双倍充领!”
府兵欣喜:“谢大人!”
伊伯利又道:“另外,叫人现在就去苻明义家中,将他宝贝独子在侯府中关押致死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他!”
亏他伊伯利,还怀疑过,这原来的西关王世子,如今的西关小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在他掌控之内的事情发生,是不是曾经自己被蒙蔽了什么。
却原来,还是那个混账不堪的三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