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眼皮瞧了谢酌一眼：“本来就是我自愿，你不必有负担。”

谢酌搔了搔鬓角，感觉有点微妙，“是我不够小心……总之多谢你了啊！”

“真要谢我，”殷晟给他按了抬起床头的按钮，让谢酌能有个地方靠，“就少跟那个君驭来往。”

谢酌先是很顺嘴地答了句“没问题啊！”然后意识到什么，夸张地压着眉毛皱着眉，用一个生动的可疑表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殷晟坦然地跟他对视。

没有解释自己怎么巧合看到了游戏直播，以及随后特意查出的已经删除的校园网帖子。

只是谢酌压根没去想这方面，在他眼里，大佬全知全能都是正常的。僵持几秒后，谢酌眼珠子转了转，做贼似的小声：“他不会，也想跟我搞基吧？”

哎呀，说基不说吧，健康你我他。

殷晟：“……”

殷晟：“对。”

殷晟细细品了品谢酌的这个“也”字。

“靠！”谢酌一脸“看我多聪明”的傻样，“我就说呢，我怎么看相不准了，这人面相就不像个热心的！”

“你还会相面？”

“会一点点。”谢酌很谦虚地比了个指肚那么大的长度，然后狡猾地，“你看像我这种，就是个标准的直男脸。”

殷晟低笑半声：“好。直男。”

谢酌盘起腿：“给你相一下？”

“没必要。”

谢酌才想起来，大佬穿过来的身体情况好像跟他不一样，顿时有点尴尬。

然而殷晟并非这个意思：“我肯定不是。”

他背靠着玻璃墙，拖了点长音，略带戏谑。

不是什么？

谢酌愣了愣，明白过来后，顿时抓耳挠腮的，小动作更多了，“呃……”

他只能转移话题方向，强行装傻道：“毕竟这就是一本男同小说嘛，哈，哈哈！”

算起来，他现在记住名字的男的真就大多都是基佬——当然，在这个世界观性别分类下属于正常的性向，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殷晟不置可否。他不喜欢谢酌将世界看作小说这类言论。

谢酌悄悄伸手摸了摸那个齿印，发现殷晟这人开始有点肆无忌惮了。虽然还没完全挑明，但是表现得越加明显，偏偏他又不能自我意识过剩地拒绝。

况且他现在刚被救了一波，还正享受着人家的信息素专项服务，舒服又妥帖，实际上巴不得多一起呆会儿。假如这种情况还要声明划清界限，属实有不知好歹了。

——这不会就是标记对心理产生的影响吧？

谢酌细想片刻，又觉得不至于。

一切从逻辑上完全讲得通，并非完全出于冲动。大佬的信息素再好用，假如没有两人互相坦诚的基础和对殷晟这个人的信任认可，谢酌也不可能让人咬。哪怕是生理上非常躁动的极端情况，说到底还是有这么一层安全感在。

然而这样对殷晟还是有些不公平吧？毕竟……

谢酌突然想起什么：“医生说过，我的腺体情况异常？是因为近期有信息素变化？”

殷晟点头。

“那肯定是因为穿了呗。”谢酌小声说。他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食指关节上有个小小的、浅褐的色斑，陪伴了他二十多年，分外熟悉。

“但是身体好像又是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殷晟已经跟医生聊过几轮：“不用太担心。你的腺体情况类似于二次发育，好好配合治疗，不会有后遗症。”

所幸谢酌中的不是什么太伤身体的药，不然……

谢酌还不知道自己昏睡时，殷晟基本上让医院把能查的都检查了一遍。他抱膝看着几米外的人，突然道：“那你当年呢？”

“你过来后……怎么样？你的信息素不是也变化了？”

想起那段有些昏暗的日子，殷晟眼神变了变，“Alpha的易感期跟Omega发情不同。”

看着谢酌充满关心和求知欲的表情，殷晟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已经过去很久了，没什么大问题。”

“哦，那就好。”谢酌诚恳地恭维道，“你现在的信息素很好闻。”

殷晟：“……”

“不过我有点形容不出来，”谢酌舒舒服服地枕着自己的双手，“总能看见下雪似的，又冷又精神。”

——嗅觉通感？

殷晟露出一个显著动摇的表情。

医生很早就跟他坦言，他转变后的信息素类型罕见，表层气味信息近乎缺失，这辈子大概很难找到契合度高的Omega。

毕竟不是原住民，他以前并不怎么在意。

然而现在，殷晟磨了磨牙，险险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强度。他知道谢酌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人，但偏偏一举一动都能拿捏他。

哪怕偶尔耍点小心思，依旧很诚实地要让他看明白，简直傻得可爱。

脸皮太薄，想拒绝他又不好意思。

行动上明明可以主动远离他，却毫无危机感，而且吃软不吃硬，很容易被哄骗。

既然如此，也不能怪他选择步步紧逼。

他掩饰性地看向窗外，目光渐渐深远。

当然，他也可以由着谢酌再纠结一会儿，只不过不可能让人跑到别人怀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