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走时将唯一的馒头带了出来,她把馒头给了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饿得前胸贴后背,欣喜地接过馒头,恨不得整个吞下,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她掰了小瓣送入口中,嚼到馒头在嘴里化了水才咽下去。
红衣姑娘将馒头还给萧芜,“姐妹们也一天没吃了,不足大伙都分分。”
萧芜把馒头给蔺如月,“你们分了吃,我不饿。”
蔺如月将馒头掰成四份,最后一瓣给了萧芜。
几人分食了馒头,不到一炷香,过道传来男人的声音。
“胖子怕不是一个人吃独食了?”男人边说话步子迈得急促:“蹲个茅厕能去大半天?!”
姑娘们听见声儿更往阴影里拢,萧芜靠在舱门后面,左手攥着丝帕,右手死死握着匕首。
她竖起耳朵听脚步声,确定过道就只有一人牙子。
男人的身影从萧芜眼前经过,直直往船舱最后一个隔间去,门被大力推开,茅厕空无一人,男人呸声,恨恨骂了句:“奶奶的!死胖子又偷偷吃独食!搞得老子回回都少拿几百两银钱!奶奶个龟娘养的!”
他走到萧芜对面的舱门,弯腰推开。
“唔——”
萧芜用丝帕捂住了男人口鼻,右手使劲地朝男子腰部连戳了五六刀。
男人死了。
萧芜拖不动,红衣姑娘上前帮忙把他拖到了酿酒房里。
蔺如月挪了挪身子,往萧芜身边挨着,生怕看见男人惊恐的死人脸。
萧芜把自己的匕首给了蔺如月,小声说道:“蔺姑娘胆子最小,拿着防身。”
“你们手里该拿木棍拿木棍,该握发簪握发簪。”说罢,萧芜卯着腰走出了酿酒房。
风浪大船只开始摇晃,蔺如月捏着嗓子轻轻地喊:“萧姑娘你去哪?”
定心丸离开,大家多少都是有些害怕得发怵。
“我要找回自己的剑。”
萧芜说完就跑到旁边的隔间里,开了门又迅速关上。
这间舱里是人牙子睡觉的地方,从墙头至墙尾设了一张拼接的矮榻,上面铺了五床厚棉被褥。
翻了几个木箱子,里头满当当的金银珠翠,官府金铤银元宝是成箱成箱的装。
每根金铤上都刻有各州金局铸造字样,萧芜只要看金铤上的地方就能猜出他们的船从哪来又往何处去。
她从一箱金铤里随便拿了个出来,翻到背面,上刻的地名是宾州金局铸。
她又翻了另一个箱子里的金铤。
鱼州金局铸。
另外两箱的金铤刻着:工部宝泉局。
竟然还有大祁工部的官金!
萧芜咂舌,人牙子的买卖全是牵连各地方官金,除了祁帝的赏金外,所有的金子铸成后都是要交国库作援军造甲用的。
金铤中只有少数是赏金,其余全是官金啊!
祁朝大臣私吞国库金铤巨多,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到底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萧芜望着金灿灿的箱子,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鱼州、宾州、工部。
看来已经是他们多年积累的勾当了。
萧芜盖上官金木箱,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父亲任正三品尚书接手户部时便说国库亏空,整个朝廷缩衣减食,年年赈灾援军的银子还是不够使。
现下看来,国库空虚,钱都到这些个贪赃枉法的狗官手里去了!
她在鱼州被迷晕,推算船是从鱼州去往西北宾州的。萧芜正闷了一肚子火,她打算将人牙子解决后,速速去往天山与谢修行见面,将赃船里的金铤钱两全数交给他。
没找到她的剑,萧芜出了屋。
往船头的舱里去,亦是没人的,看来就剩下三个人牙子了。
此时,甲板传来一阵笑声:“等那几个漂亮姑娘送到天山,咱们又能大赚一笔啊!”
两人附和笑笑:“来来来,喝酒喝酒!”
天山?
这条船是去宾州天山的?
他们要把姑娘们卖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