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方才小厮是拿我那份送了上去!”萧芜假惺惺地瞪大眼睛,吃惊的说道:“忒不厚道,为了巴结贵客居然使心眼。”
萧芜把小厮忽悠的当了真,“公子确信看见有人上去了?”
“何至于骗你?!”萧芜打了个呵欠,姿态轻松地转身进了雅间,“劳烦快点把菜端进来,都饿了!”
小厮鬼使神差地竟然跟着进了雅间,一路还在反复确认,“真有人去了?”
“不信你就上楼去。”见小厮上钩,萧芜自如坐下,“前人去是巴结,你再跟后面反倒有意为之,不管怎样,你成了讨好贵宾的人,适得其反。连送两份既砸了玉明楼招牌,又让你吃力不讨好,更让我莫名奇妙没了饭吃,合着我好端端来吃个饭,竟成了攀附权贵的牺牲品,踩着食客作垫脚石是你们玉明楼的一贯做派?”
“靠巴结走捷径毕竟少数,公子可不能说是玉明楼的做派。”小厮将菜碟端上桌,整齐摆好,“我为个别小厮上不得台面之举给您道歉,今日扰您雅兴,实在抱歉。公子请慢用,有事尽管吩咐。”
“多谢。”萧芜绕到小厮背后,向脖颈处一掌击穴,那人晕倒在地。
萧芜先将小厮拖到隐秘之处藏身,又动作迅速地将菜肴装在食盘上隐匿柜中,而后装作如无其事无事发生的模样等待下个小厮将他的菜送到。
片时,之前接待他的小厮将菜端到雅间,依旧热情似火地朝她招呼,“公子,您的菜上齐了,需要为你燃香吗?”
“不用了。”萧芜看了眼熏香位置正是她藏人之处。
“小的告辞,公子有事吩咐。”
萧芜目送小厮远去,待确定下楼后,她出门观察,此时未到百官下朝的时候,那些达官贵胄自然不会过来,至于那些潇洒不羁的公子学士半数是该参加晚间的诗酒会,少数不参加之人,更不会选在今日招摇,宣告自己未受邀请。
就算有些不在意的来了,萧芜自能应对过来。
换上小厮的衣服,拿出藏在柜中的食盘,蹑手蹑脚地关上门,面对三楼的木阶,萧芜深吸了口气,拾阶而上。
万掌柜在上面,萧芜边上楼边思考,若是被他揭晓身份,无疑任务失败,必惊动李总管。那时,她该怎样脱身?
或许...有另种可能。
檀香渐浓,天字号雅间奢华无比,百年金丝楠木所筑,纹理深邃木质光泽,地面铺设羊脂白玉,纯净通透细腻柔和,看不见丁点杂质与裂纹。
两盏高挂的百戏琉璃花灯璀璨艳丽,顺着光亮萧芜来到了李总管所在的雅间,这时,万掌柜刚好从里头出来,萧芜赶紧低下头,万掌柜看向托盘语气催促,“上个菜慢吞吞,赶紧送去!”
萧芜快步进门,避开与万掌柜接触,屏风为萧芜隐藏身形,好在万掌柜未生疑心。
雅间红纱似缕缕云烟飘扬,付诀纤瘦高挑的身影若隐若现,萧芜探看四下无旁人,心底松了根弦,她大气不敢喘,凝神聚气从付诀面前走过,故意大开纱幔,榻上的李总管正巧提盖喝茶,模样被他们看得仔细,浓眉狐眼,朱唇白面,着与王公大臣相似的幞头紫袍,气势松弛阴柔。
萧芜恭敬地上菜,离他半步距离,嗅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气,不似寻常熏香,浓烈中格外安神,浅浅闻过心中舒缓畅快。李总管注意到萧芜,定睛欣赏她的模样,“生得水灵俊俏,抬起头给咱家看看。”
萧芜听话抬头,李总管眼里全是对她的盘算,他抿嘴玩味一笑。
此刻进来两人,站在付诀身侧行礼,隔着纱幔,萧芜从余光之中看不出相貌,体态比付诀矮小,她见机离去,“总管大人慢用,小的先行退下。”
“慢着。”李总管的声音具有压迫感,“咱家的腿有些酸痛,你来帮咱家捶捶腿。”
萧芜意识到自己难以脱身,眼见香快燃尽,所幸撑到辰时,待他入宫。
萧芜单膝跪下为他捶腿,李总管趁机抚摸她的手,笑称:“娇皮嫩肉,非干粗活的料。叫什么名字?”
“回总管大人,小的叫谢修行。”
“谢修行?怎叫这般难听的名字。”李总管手瞬时停顿,脸色沉郁。
“爹娘取的,小的无法做主。”萧芜无辜眨眼。
李总管收回手,喝口茶水道:“打今儿起,你就是玉明楼的管事了。”
“多谢总管大人抬爱。”
香灰断落,李总管才想起跟前站桩的三人,“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主子交代的事儿都解决不了!今儿这事若再办不好,主子怪罪下来,你们就等着义庄来给收尸吧。”
“请主子吩咐。”
“三日后,萧默还乡,取他性命。”
还乡?取命?
他们要杀父亲!
“中阶留下。”李总管说。
一位低阶刺客接到任务后得令离开。
李总管望向留下的两位道:“搅乱春日大祀,越乱越好。”
“得令。”
“都退下吧。”
“是。”
三人齐声,纷纷退下。
“小谢子。”
萧芜难以适应“小谢子”的称呼,她假笑回眸,“总管大人有何吩咐?”
“下回给咱家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