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签名呢——”财务总监踌躇道。
“无论是遗嘱上的签名,还是这个报表上的签名,都是白辉伪造的,不具备法律效力。”白念棠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私人遗嘱需要公证,白辉拿不出证据。那这遗嘱也是假的。”
“收集这个公司的实际经营证据,包括公司内部文件、银行流水、合同签字,以及同时间段我父亲的行程证明。”白念棠指了指那合同的日期,“这一天是我的生日,我父亲带了我们全家去藏区玩,他怎么有时间飞回京城签合同?这百分百是假的,是白辉编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敲诈我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公司的实际控股人是我爷爷,我父亲只是法人,那么这个公司的报税也没有经过我父亲的手,偷税漏税的并不是我父亲,而是我爷爷。而且,我爷爷一向欧偏心白辉,他偷税漏税的大部分钱,应该也流进了白辉的口袋。”
“您怎么能如此肯定?”法务总监道,“调查流水需要银行配合,万一出了问题——”
“我刚刚已经把白辉的话录了下来,无论有没有问题,他的行为都是敲诈勒索。”白念棠说,“你们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既然这个报表有一处伪造的,那我有理由相信所有对我们不利的地方也都是伪造。”
“我父亲在抢救前还对我母亲说过——他没有偷税漏税过,而我,选择相信他。”
“你们现在和我一起去公安机关申请笔迹鉴定,光是伪造签名罪,就足够把白辉送到局子里了。”白念棠把那签名撕下来,夹在笔记本里。
白辉是个赌狗——
赌狗是永远不会反省的。
哪怕输了几个亿,输得要来敲诈勒索自己的哥哥,白辉依旧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必须要借这个机会,把白辉送进大牢,让他为自己做出的坏事付出代价。
司法鉴定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白辉出示的所有文件的签名,都是伪造。
警察上门抓人时,他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萨林科技的创始人是他亲爹,白尚怎么敢报警抓他?
直到在看守所看见了白念棠,白辉一直叫嚷的嘴才哑火。
“是你报的警?”他向上挥拳,可惜手被拷着,这么一动,腕骨和坚硬的冷铁碰撞,“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你又不是我亲叔叔,”白念棠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尚,像是看一只蚂蚁,“就在刚刚,我接到了七个电话,你猜他们控诉你什么?”
白辉脸色青黑,他做的坏事太多了,仇家也多,一时半会,居然猜不出答案。
“猥亵儿童、打架斗殴、故意伤害、交通逃逸——”每多说一个字,嫌恶感就重一分,“数罪并罚,你觉得可以判多久?”
“是你散播的消息?”白尚脸上的皮狠狠跳动了两下,他做事张狂,惯于用钱摆平,如果不是白念棠特意把那些人找出来,怎么会一下有这么多人来京城告他?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白念棠站起身。
“你还记得——”白辉眼珠一转,嘴里漫上血腥味,他目眦尽裂,“你还记得——”
“是的,”白念棠转过身,他的手背在身后,嘴唇抿起,恨意如刀,刺穿心脏,“你是人渣,这个事实,我一直记得。”
白念棠永远忘不了——
小时候,父母经常去南方出差,那时候,爷爷就会主动对父母说,让他去老家住。
而白辉一直无所事事,每天就拿钱四处挥霍玩乐,没有钱就会回到老宅,爷爷会把好几张黑卡递给他,让他安静片刻。
那是11岁的初夏,他当时刚考完体育,冲完澡,披着简单的睡衣短裤出来,撩开门帘,就撞上一身酒气的白辉。
白辉喝得眼冒金星,他甚少回家,骤然看见一个嫩得滴水的漂亮少年,□□下涌,一双手就要往那雪腻馨香的皮肉上摸去。
少年人和壮年男性alpha的体力差距巨大,直到被撞到在地,白念棠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炽热的酒气在耳边喷洒,他用力地把沉重的alpha推开,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alpha放出信息素,企图压制住弱小年幼的beta。
警报在脑海里锐鸣,在那双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白念棠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他爆发了从出生起最大的力气——那是他在绿茵场上练习过无数次的神之一脚,点射进网,所有力量在脚尖释放,能将足球踢出三十米远。
他用这鲸吞山河的强悍气势,一脚踢到了白辉的胯|下,白尚登时爆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叫声,捂住腹部,在地上翻滚。
白念棠翻身爬起,夺门而逃。
他出门太急,被疾驰的电动车撞到在地,醒来后,便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在他的病房隔壁,白辉则因为睾/丸破裂做了手术,还需要修养一个月。
在此之后,白念棠便有了轻微的洁癖。
他与人群更加疏远,性格也更加内敛,喜欢读书和运动,却不喜欢靠近人群。
三年后,当他被宋奕压在身下时,alpha的信息素再度在鼻尖弥散,直觉跑在理智之前,他顺手掏出保温杯,狠狠地朝alph的额角砸了下去。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他会用死亡和鲜血为他们打造殓服。
走出拘留所,和煦的阳光撒在脸上,笼上一团暖意。
白念棠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漆黑锃亮的轿车,那帕特农神庙式的进气格栅的线条极度硬朗,上方欢庆女神的金色立标熠熠生辉。
白念棠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江勖,”白念棠轻声道,“谢谢你帮我调查白辉。”
如果没有江勖为他奔走,抓捕白辉归案,肯定还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一点小事,你不用这么客气。”江勖摩挲着白念棠滑腻冰凉的手背,“我还查到一件事——十二年前,你遭遇了车祸,与此同时,白辉也因为睾/丸破裂住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勖的眼中流出关切的神色,“你能和我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