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在门口绑上鞋带,正要推门:“我送快点就行,还要赶着回来看春晚呢!”话说完就一溜烟跑下楼了。
一层大概只有三四户人家,许岁敲门送完一户又一户,数着篮里剩下的盒子,绰绰有余,不一会就只剩下一楼没送了。
许岁看着门口贴着大红对联,敲了半天没人来开,“提早睡觉了?”想着她走去下一扇门,这户她看着有些奇怪,门把手落了灰,门框边也全是粉层。
会不会没人住?算了还是去敲一下,以防万一,反正已经站在跟前了。
从衣柜里抱出棉被正在铺床,门口突然传来叩门声,现在这个点能来敲这扇门的除了张腾,沈樾想不到第二个人,他不想去开,望了望手机里还未到的微信转账,还是扶向了门把手。
“咔嗒”,一张熟悉的脸映进了许岁的眸底,眼里的疑惑和惊喜来回流转,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除夕快乐沈樾,这是给你的礼物。”
沈樾的眉宇难以察觉的惊慌,头瞬间撇了过去,但手停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作,递来的小盒子也停在门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更不希望那个人是许岁。
看着面前的人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样子,甚至在见到自己的一刹那还偏了头,许岁的心脏像是扎下了一根又一根的针,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方才的喜悦也化作了眼底淡淡的水雾。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寂,门内的人不停的捏着门把手,无措让他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许岁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迟缓:“好巧,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我拿回去就好了。”说着就放回了递出的小盒子。
女孩的声音给沈樾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喜欢。”沈樾扭头看向她,短短的两个字里藏着一场盛大的惊鸿,将许岁从冰窟拉回暖春。
少女的心动,是支支吾吾的脸红心跳,止也止不住;是雨季和酸涩的界限,清晰也模糊;是次次擦肩后的偷偷回望,胆怯也惊喜。
见少女呆住,沈樾起身将门敞开,“吱呀”声唤回了许岁,手里的原本收回的小盒子也重新递了回去。
“谢谢。”习惯之下准备请她进来喝杯热水,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身后的屋子又是个什么模样。
许岁笑眼弯弯,喜色过后才显疑惑,虽然不知该不该问,但总觉得面前的男孩看着很是落寞,于是小心翼翼的出声:“今天是除夕,你和你继父是在厂里过年吗?”
沈樾摇了摇头,站在门口聊天总是不好,还是让许岁进了屋子,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扯下的防尘罩,让房间看着很是怪异,他搬来一张擦净的凳子放在她腿边:“还没来得及打扫,你先坐这里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许岁环视了一周,这是间新到不能再新的屋子了,她原以为这栋楼每间屋子内的陈设都大差不差,眼前这间让她有些诧异,雅致到让她觉得它并不属于这里。
厨房内烧水壶的声响停了下来,沈樾把纸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开始慢慢扯开了沙发的防尘罩,先前上面的灰尘已经被扫下大半,取下的时候没有扬起太多粉尘。
“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吗?”许岁捧着杯子问。
沈樾点了点头,将扯下的东西扔去杂物间,回来时洗净了手。
“他让我来这里过节,刚好我也不想呆在那个房子里,这里也清净很多。”沈樾平淡的说的这些话,在许岁听来,更多的是心疼和酸楚,不敢想象年夜还要孤独一人,不是无法团聚,是不能团聚。
“那你年初那几天呢,还要在这里吗?”许岁问着他。
没多思考,沈樾就脱口而出:“应该都在这里,大概要呆到十五元宵节之后吧。”
女孩顿时睁大了眼睛,“整个过年都是一个人啊!”
面前的人点点头,有些惊异她的反应,这样的日子仿佛是什么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这屋子有些空旷,让人觉得冷清冷清的,许岁脑中晃过一道,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我进门看到你桌上摆的饭盒了,今晚按说要吃饺子的,要不你去我家,我妈做了好多饺子,有肉饺子也有素饺子。”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一个人在这里冷冷清清的,人多热闹一些。马上外面还要放跨年烟花,你一楼也看不到,我住四楼,看的更清楚一些。”
许岁看出了他有些犹豫的神情,“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收了桌上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自己站在门边等他。
他还是贪恋暖意,吃完的饭盒丢进塑料袋里扎紧,出门扔进了垃圾桶,锁好门,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四楼。
屋子里的徐枝看着电视里的广告走了一条接一条,半天不见许岁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正要起身出门去找,就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