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站在门闸之外,伸长了脖子去看里面,试图从人群之中分辨出哪个是她自分娩之后再没见过的儿子。
然而雪场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再加上高级道的坡道离入口最远,温子西短时间内是别想见到她想见的人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刚刚上去了哦。”
温子西猛得扭过头来,只见冷顷漠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好像要和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她伸手指着一旁高级道的缆车:“看见了吗?那个穿深蓝色滑雪服的就是你儿子。”
温子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几分过去的熟悉。半晌她嗤笑一声:“你还真是有人样了,我一时半会儿差点没认出来。”
冷顷漠对她的阴阳怪气置之不理,而是道:“海晏云是滑雪老手,只会去高级道的,你在这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所以……你不进去吗?”
温子西被她打断了话有些不满,愤愤地瞪着她。
冷顷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出了不屑的嘲笑:“看我干什么,不会等着我来给你买票吧?”
温子西噎住了。
她看了看那模糊不清的人影,又看了看挡在门闸前的工作人员。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扭头回服务站去买票。
如果不租雪板雪鞋的话,单是雪场的门票其实不算贵。这回温子西再出去没人拦她了,于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了最远处的高级道。
冷顷漠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她踉踉跄跄地挪动到了缆车前。
温子西抬头看了一眼几乎望不到边的雪道,又看了看不断上升的缆车。她似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把心一横,扒着一个缆车就要坐上去。
但是下一秒,一个工作人员就窜了出来:“等一下!没穿雪鞋不能上缆车!”
温子西被身强体壮的工作人员一把拽了下来。她震惊地瞪着他:“你干什么?我买门票了!”
工作人员好脾气地给她解释:“这是滑雪道,没有雪鞋和雪板的话在上面会很危险的。我们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装备好的话千万不要上山……”
冷顷漠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哎呀,忘了你没有雪鞋和雪板来着。雪场的规矩就是这样啦,这也是怕你有危险嘛。”
温子西气不打一处来:“你故意的吧!”
冷顷漠微笑:“没事呀,这里可以租雪鞋和雪板的。”
温子西最终还是没有去租装备。
她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将冷顷漠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冷笑一声:“你这装的还挺不错的啊?还大小姐呢……”
温子西在网上刷到冷顷漠的账号时,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把冷顷漠和过去的温厌联系到一起。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冷顷漠在据说是三亚度假的vlog。
视频里的冷顷漠穿着比基尼,大大方方地和其他人一起玩水堆沙子。她全身的皮肤都是光滑的,但腰侧却有一个明显的心形烫伤。
那是温子西亲自烫出来的伤,怎么会不认识呢?
所以网上的这个光鲜亮丽的沪圈名媛还真就是把她送进监狱的那个温厌。
温子西一脸恶意的盯着她:“你把身上弄得油光水滑的是为了方便勾引哪个男人?哦对了,祛疤估计得不少钱呢……你傍上大款了?”
冷顷漠慢悠悠道:“比不上您啊,还是巨浪集团董事长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呢。”
温子西的脸色一变。
她以前确实能担的上一句海兴政的白月光,所以被冷顷漠告上法庭时也丝毫不惧。
那时候温子西坚信海兴政会出手保下自己。然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巨浪给她提供的法务援助全都消失了,最后竟然真的进了监狱。
直到开始服刑,温子西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海兴政放弃了。
被戳到了痛处后,温子西的表情一下子狰狞了起来:“闭嘴!几年不见,你个小贱人怕不是忘了以前是怎么……”
冷顷漠忽然将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抬头看向温子西的身后,低声道:“回头。”
温子西怔了怔,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罕见的没有反驳冷顷漠,而是依照她的话扭过头去。
于是她就看到了,正从雪坡上滑到坡地,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
滑下来之后,他顺势摘掉了护目镜,露出了自己的脸。
是海晏云。
温子西眼睁睁地看着,摘了护目镜的海晏云提起了雪板,向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而冷顷漠就在她耳边低语:“你儿子向你走过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