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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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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暮色沉沉。

城南雅室,素纱屏风半透,淡青长帘低垂。

矜贵公子斜倚在紫檀雕花的太师椅上,锦缎衣摆垂落曳地,靠近门边的榧几上,静燃着一炉袅袅烟香。

香线忽被穿堂风搅乱。

“姚大人。”公子眼未睁,唇角却扬起弧度,“下次来,可记着带上蓟京金樽居的好酒。”

说罢,沈墨直起身来,烛光昏黄,灯影跳跃,在他刀刻般的侧脸留下深深浅浅的影子,衬得唇边的笑意愈发深邃。

“这回走得急,下次定给你带。”那个被他称为姚大人的,名叫姚祝安,时任大梁大理寺少卿一职,他身穿藏蓝色素袍,衣襟松散地敞着,步履匆匆,下摆还沾着夜露,丝毫不见朝廷命官威严,倒像个江湖客。

他一进门,便抄起案上茶壶往嘴里灌,感觉不够爽快,索性揭了壶盖仰头痛饮。

“失态失态。”

姚祝安用袖口拭去唇角的茶渍,捏着茶盏,抬眉问道:“说正事,你在信中说,漕运一案已有眉目?”

沈墨从袖中取出一封崭新文书,轻轻推至案上,指尖轻叩:“半月后,蓟京赌船'金鳞舫'将抵通城,据线人报,巡漕御史俞元良的漕运船恰于当日抵岸,他本人更会夜登赌船,与蓟京方面洽谈漕粮事宜。”

姚祝安道:“此乃天赐良机!圣上忧心漕运贪墨多年,不久前还问及我,为何陆一鸣伏诛后,漕务腐败反而愈演愈烈,那些多余的漕粮究竟到哪儿去了?”

姚祝安忽然重重搁下茶盏,长叹一声:“我不敢说啊,此人乃圣上亲笔朱批定的罪,若贸然喊冤,岂不是在打圣上的脸。”

“但此番不同,只要当场拿下俞元良,人证物证俱在,便是铁证如山,届时圣上定能明察秋毫,还陆义士一个清白。”

沈墨回忆道:“陆一鸣,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直言不讳的端人正士。”

五年前,东南大旱,赤地千里,朝廷漕粮税赋不减,不少百姓穷困不堪,扶老携幼逃离故土,靠乞讨活命。

当时还是平民身份的陆一鸣舍身请命,在道路中央硬生生逼停宣城知县张抚的马车。

马蹄惊起发出嘶鸣,车夫勒紧缰绳,怒目而视:“何人如此大胆,敢拦张大人的马车!”

陆一鸣伏跪在马车前,正词崭崭道:“知县大人,我有法子让农户按时纳粮!”

“你!”车夫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扬起马鞭,“大人怎会听你等草民妄言,还不快让开。”

“啪——”

马鞭击打地面,扬起身侧尘土,陆一鸣丝毫不动,以头抵地,朗声再次重复:“知县大人,我有法子让农户按时纳粮!”

“大人……”

车夫见张抚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他也正为漕粮的事情发愁,扫了眼伏在脚边的陆一鸣。

“你且起来,与本官说说,你有何法子?”

陆一鸣起身,垂眉拱手道:“知县大人,草民认为,每户纳粮数可各打八折。”

张抚嗤笑:“皇粮国税,岂容儿戏?”

陆一鸣道:“皇粮国税自不能轻动,可下面浮收可动,去年水涝歉收,今年又遇大旱,不少农户颗粒无收,大家都太难了。”

张抚道:“我与你明说了吧,百姓难,我们官家又何尝不难,我这点俸银,光城北修路一事,上上下下都要打点,不动漕粮,如何推进?到时朝廷怪罪下来,掉的可是我的脑袋,更何况还有各级漕运,都要从中抽成……你说九折如何?”

“大人,不能再低了!”陆一鸣言词恳切,“再低下去,您修再多的路,百姓也无心行走,也没人会再交粮,大家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就揭竿造反了!”

张抚闻言一震,仔细思索后,答应了他的请求。

陆一鸣的良策见效极快,百姓们积极交粮,附近州县纷纷效仿,他也凭此为自己积累了威望,但这触动是地方官员的利益,张抚怕这些人怪罪到他头上,于是贴出告示——奉旨八折收漕。

转眼三年过去,变故出现,巡漕御史俞元良在对比往年缴粮数目的时候,发觉各地上缴的漕粮数量,比三年前少了二成不到。

他派人去查,从漕运总督,到河道总督,再到各地知府知县,一路查到了张抚头上。

俞元良将厚厚一叠告示掼在地上,纸页哗啦作响。

“好一个奉旨,张大人可知,私造圣旨该当何罪?”

张抚伏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似筛糠,眼前阵阵发黑。

“御史大人明鉴。”他突然抬头,上前爬了几步,抓住俞元良的袍角,“是那陆一鸣蛊惑民心,下官……下官也是被他蒙蔽啊!”

俞元良当即下令抓捕陆一鸣,那日乡里乡亲正给他庆五十大寿,来的人不只是亲戚朋友,还有各地仰慕他义举的江湖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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