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过了半个多月,丹樱的病终于好了起来。
她脱下素服,穿上红衣,重新在宴会上翩翩起舞。
就像是一株热烈如火的花朵,用生命绽放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白荔弹着琵琶,看着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前起舞的丹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都说戏子无情,看来真是不假,这刚死了阿公,她就敢花红柳绿的到处招摇。”
“看来这平日里给我们看的“父女情深”,多半都是装的嘛。”
众人休息的间隙,玉绡冷哼一声,讥讽道,“以前我只当这白荔说一套做一套,面皮子功夫做的十足,没想到这丹樱更是不可小觑,更胜一筹啊。”
声音不小,足够丹樱听到,她骤然转身,凄厉地盯着玉绡,“你说什么?”
她跑过去,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你再给我说一遍!”
玉绡反应不迭,吃痛地捂住腮,又惊又气,“丹樱,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烂嚼舌根的!”丹樱推开众人,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了一起。
白荔放下琵琶,拨开人群,拼命护住丹樱,“姐姐!你们不要打了!”
丹樱自幼习舞,身上有些功夫底子在,玉绡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她制住,声音尖利地惨叫着。
墨末赶来,看到混乱不堪的场面,“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他推开众人,一把攥住丹樱的手腕,凭借身高的优势轻松将她制住,却被火头上的丹樱用力抽开,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滚开!”
她用手指着捂住左脸的墨末,冷笑道,“少在这里装好人了,你们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一路货色!”
白荔一惊,连忙抱住丹樱,阻止她再说下去,她惊恐不安地看着墨末,以为他会发怒,可墨末只是松开了手,冷静地看了一眼丹樱,“好了,今天大伙都累了,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都散了吧。”
这阵子,阿公的屋子被白荔勉强护住,但是等到两人回去时,不知道被谁恶意报复,地上出现了一片狼藉。
白荔看着地上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心疼又愤怒,忍着眼泪蹲下去捡,丹樱站在后面没动,幽幽地笑了笑。
“你看,阿荔,”她轻声道,“阿公走后,任何人都可以踩在我们的头上,如果我不去争,我们就会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你明白吗?”
“都是我的错,还是我太慢了,”她喃喃道,“若是我能够再快一点,再出息一点,说不定阿公就不会死的这么早,阿公苦了一辈子,我竟没有让他享受一天的好日子,都是我的错……”
白荔顿住动作,心中百感交集。
到了半夜,白荔不断回想着阿公屋里一地的狼藉和丹樱说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熬过了清晨,看着旁边还没醒的丹樱,她想了想,一个人悄悄出了屋子。
她径自去往了玉绡房间的方向。
今日虽是玉绡口出不逊,但是姐姐动手打人也不对。
玉绡不是什么有度量的人,她心中始终不安,恐生事端。
果然,走到门前,从里面传来了玉绡娇俏愤怒的声音,“丹樱这个贱蹄子,竟然当众打我,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旁边有人在拱火,“姐姐,你没看到墨末被她打了,不也都忍了下来,那小贱人在秋音堂嚣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妹妹劝你还是息事宁人,忍下这口气吧。”
“放屁!”玉绡啐了一口,“我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那我的名就倒过来写!”
“那姐姐,你想怎么办呢?”
“那丹樱不是自诩美貌、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吗?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长的美吗?那我就毁了她的脸!”
“我偷偷在她的胭脂里加了狼毒,她就等着毁容吧!”
白荔大吃一惊,悄悄离去,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便见丹樱跪坐在床前,正打开胭脂盒,对镜梳妆。
“姐姐住手!”
白荔急急跑过来,一把打掉了胭脂盒,“这里面有毒!”
她看着还没有上妆的丹樱,心中一阵庆幸,一五一十将门口刚才偷听到的话都说了出去。
丹樱花容失色,银牙一咬,恨声道,“她竟敢如此害我!我非要问个明白!”
“姐姐别去!”白荔连忙阻止她,“无凭无据的,她们怎么可能会承认?没准还要拿这个来要挟姐姐,倒打一耙!”
“那怎么办?”丹樱气愤道,“她们心思歹毒,如此害我,难道要我白白受这个气,任她们害吗?”
“再说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她们能从胭脂上下手,一计不成,难道就不能再生一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