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身边的太监都样貌出众,他对长得俊的臣子,言语也和缓许多。
所以,他一定会怕自己赖上他!
总之能唬住贺庭雪就行。
如果是面对上辈子攻入皇宫的贺庭雪,她还当真不敢这般威胁,可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一言不发的、皮肤白得像雪瓷的英俊少年,简直就像不明人事的典范。现在的贺庭雪言语这么不着调,完全没有往后正襟危坐的模样,既然如此,她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自然能拿捏住他。
沈落鸢越想越顺畅,甚至现在就想着干脆赖上去算了,真能顺水推舟和贺庭雪绑定在一起,委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沈落鸢说完,一直迟迟没有等来贺庭雪的回应。
她都威胁了这么多,贺庭雪怎么还不作言语?
沈落鸢微挑黑睫,这才侧过脸去看,却发现少年的脸颊不知何时飘起一抹飞-红。
“这就生气了?”沈落鸢突然探着头。
“……”
贺庭雪胸膛被戳的触感还万分真实:“没有。”
他侧过头,无声压着跳动得有些剧烈的心脉。平素一直静稳的心脉今天总是有大动静,尤其是刚刚听她说——
他会多一个媳妇儿。
那一刻,他的心居然跳得有些快。
沈落鸢却不信,她仔细观察对方的神色,随后自信地坐回身子:“你骗不了我的。”
画本子里说了,美人说没有就是有,贺庭雪就是被我气到了。
说到这,沈落鸢不禁轻咳一声。
刚才的她好像的确有些不要脸,还故意拿女子的清誉去诬陷人家。
于是她犹豫着,给自己也留了一条退路:“你也别气了,我说的都是假如,毕竟你不把我的事说出去,我也不会这么说的;再者今日不救太子的并非只有我一人,你也在场,我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哪里比得过你丰神俊朗,而太子今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二人都会被追责,甚至你被追的罪过还会更大。因而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我们都当做没看见。”
说着,也不管对方听懂了没有,沈落鸢单方面决定二人需要分道扬镳。
御马离开时,沈落鸢更是刻意同他保持距离。警惕又小心,沈落鸢骑在马上一边要注意猎物,一边又要回头看往他的方向。
一步三回头,就怕他跟上去。
等到马蹄声“哒哒”远去,空气之中只剩下隐约的虫鸣和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贺庭雪还靠在树上,双手抱于胸-前。
少年有些失神。
这倒是难得新鲜的体验了。
他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不论是知晓他身份的,不知晓他身份的人,大多会对他好言以待,他也知自己这张脸的缘故,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人这番疏离。
贺庭雪不经意间歇了想问询对方姓名的念头。
至于对方方才所言,要赖给他的那番言语。
贺庭雪顿了一顿,他反复思忖,反复……又反复地来回思忖……
终究没有放在心上。
嗤,她之前还说要当中宫皇后。
况且她和沈羡青有关系,用着沈羡青的私人水囊,又怎么会同他扯上关系。
只是她离开时的那副模样……
明明被他发现,因行径败露而慌得不行,却强装镇定。
贺庭雪好笑不已,心中某幅画面却愈发明朗起来,一只路过的小奶猫,张牙舞爪地要赖上路途中的旅者,却还以为自己是一只冷漠的猞猁。
也不知道沈羡青从哪遇见这样的女子。
怎么偏偏不是他遇……
打住,不能多想,可是明明了然不能再去想,贺庭雪还是想了,想完更觉沈羡青运气斐然,可是朋友妻不可欺。
不过现在二人还未婚配……
矛盾念头由此而生。
沈落鸢鲜活的模样他越是驱逐,越是明显。
心情愈发不爽利,贺庭雪黑着脸,心绪恍惚繁杂,干脆曲指响了一声胡哨,很快,一匹赤黑烈马奔涌而来。
罢了,今晚就找沈羡青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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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落鸢这边,尤且心潮澎湃。
方才她最后一次回头时,贺庭雪还有些失魂落魄,远处的少年郎依旧剑眉星目,只是那漆黑点墨的瞳孔隐约有些发散,表情有些愣,俨然就是被她的话吓到了。
沈落鸢轻轻晃动着缰绳,骑马、打猎都不尽心。
她难得神思有些发散。
看来现在的贺庭雪还修炼得不到家。
这便好,马上的沈落鸢浅浅松弛了稍许。
不过她已经不想和贺庭雪拉扯辩驳了,她做好了两条路的打算,若是贺庭雪真说出去,她就死皮赖脸地缠上对方,如果没有,他们就当陌生人……然后,她后面再找机会赖上他。
赖是一定要赖的。
死过一回的人已经把脸皮当做最不重要的东西。
这辈子她要过上好日子。
更要让整个沈家流芳百世,显赫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