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苏飒飒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姿挺拔如竹,她伸手攥住他的手,指尖泛白,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拽走。语气不容置疑,笑得很是肆意,颇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状态。
周江云还在沉思,冷不丁地被抓住手,下意识想反抗,但看到熟悉的侧脸之后,脚步也轻快许多,任由她带着自己往外走,下楼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飞起来一样,周围人纷纷侧目,又看向厉陌寒,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苏瑾萱吗?”
“厉总的未婚妻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拉着一个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
“……”
白落羽根本不在意那些议论,她拉着周江云大步向前,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她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昂首挺胸,身姿优雅又霸气,仿佛这不是狼狈的逃离,而是一场华丽的凯旋。
周江云任由她拉着自己,鱼尾在快速走动时游动起来,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便裹挟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苏小姐这出美救英雄,非常出彩。”周江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受教了。”
“你还笑!”苏飒飒惊魂未定,“我能把你捞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这是她。
周江云想,这是那个她。
她眼尾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指尖触碰着他的手腕,眼神在四处游走,很担心后面厉陌寒追上来。
周江云眼神带着挑衅与魅惑,“现在知道怕了?” 他俯身时故意让散乱的领带扫过她锁骨,低声调侃:“这可不想刚才的苏小姐,手起……掌落……”
夜色将两人笼罩,苏瑾萱的司机开着车早已等候在旁,车门打开的瞬间,苏飒飒毫不犹豫地将周江云推进车内,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进去再说。”
车门关闭的刹那,隔绝了宴会厅内的喧嚣。宾利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片惊叹与议论声在原地回荡。
引擎轰鸣声碾碎了背后传来的议论声,她望着倒退的霓虹,突然觉得锁骨处的项链不再勒得人窒息。后视镜里,别墅的落地窗透出星星点点的人影,恍若被困在灯罩里的飞虫。苏飒飒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畅快。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觉真刺激,唯一遗憾的是那巴掌不是自己打的,要不然能更爽。
周江云把领带松开,吐了一口气,憋了一晚上,终于能松快一点。
“去哪?”他问。
是啊,去哪呢?光想着逃离,忘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她是该想一想,明天的家族聚餐该如何面对,是她去还是苏瑾萱呢?她想了一下:“送你回家吧。”
天也不早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计划,既然现在这幅身体还是自己的,那就趁有限的时间赶紧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免得夜长梦多。
回家?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回哪里去?周江云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某种破茧的快意,修长手指泛着冷白:“去滨江酒店。”
“去酒店干嘛?”苏飒飒警惕地看向他。
“你不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这家店的菜色不错。”周江云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敢入目的画面,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
苏飒飒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但仍是嘴硬:“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还挺会倒打一耙。
车子很快就到了滨江酒店。这是一间坐落在江边的一家日料店。
老实讲今天一天都太赶了,基本没怎么吃饭,现在确实饿得不行。
进门就看到顶灯被竹编灯罩滤成温柔的暖黄色,店内在榻榻米上投下交错的菱形光影,吧台后的主厨正在处理蓝鳍金枪鱼,刀刃与冰面碰撞的脆响,和着檐角风铃的叮咚,在十二叠半的空间里流淌。墙面刻意保留了粗粝的夯土质感,挂着三幅浮世绘残卷,褪色的浪花里隐约可见持剑浪人,墙角立着青铜鹤形烛台,和苏飒飒平常去的店差不多。
再往里走,最内侧的包厢以磨砂玻璃隔断,透光不透形。当苏砚白被引入其中时,才发现脚下踩着整块的樱花纹玻璃,下方暗河潺潺,几尾锦鲤拖着红绸般的长尾游过,鳞片在光影中明灭,如同闪烁的星子。
“我请客,随便吃。”这环境和装潢一看就不便宜,还是不要花他的钱了。
“苏小姐已经请我看了一场好戏,不能再让你破费了。”
苏飒飒抬头望天,很是无奈: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