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早,天还未黑,夕阳也没法暖他们的心,六个人拿着拆开的纸龙在校园门口默契地对视,同时从书包里掏出关机关了一天的手机。
“你怎么带手机了?”陈芷玥大惊。
“你怎么也带了?”熊易林扭头。
“今天实践课,我以为我们会拿第一。”白鹤秋举着手机说,“本来想拿了第一就问你们要不要去喝奶茶的。”
“我也是。”邢雁峰干巴巴道。
“你居然忍住没玩?”云雯琪指着贺文凯震惊道。
“那哪能玩,我就偷偷带过一次,那次还被班长你发现了。”贺文凯挠挠头。
“我也没告老师啊,只是让你赶紧收起来而已。”云雯琪耸肩,“大家都带手机了,那去吗?”
……
“去!”六个人同时说。
沙果奶茶店的店长似是预料到他们要来,看到他们进门后一点也不惊讶,手上摇奶茶的动作没停,对他们温柔地说了句:“来啦?第几名。”
……呃。
几个人憋不出一个屁,邢雁峰低下头,有点尴尬。
“没名次,我们做错作业了,要用白纸做。”
“……啊?那不是白做了?”店长愣住。
学生们不说话,齐齐垂下头看脚尖,看着可怜巴巴的。
店长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转移话题:“你们喝什么自己点,点单码在桌上。”
他们又坐在了熟悉的位置,把两个桌子并在一起围成一团,点完单后集体沉默。
“我觉得,”邢雁峰打起精神,第一个站出来鼓舞士气,“我们没白做,这个龙多好看啊!”
“有一节被压扁了。”熊易林默默低头。
“没那么糟糕。”贺文凯马上响应,“老师说我们要、要享受过程,不能只看结果。”
“老师说过吗?”熊易林茫然。
“……好吧,没有,只是我在网上看的鸡汤。”贺文凯脑袋耷拉下来。
“其他我都能接受。”云雯琪把手放在嘴边悄声说,“为什么是那个死装哥赢啊?”
“因为杨智闻手工做的好。”陈芷玥叹气,“为什么他会和那个人组队。”
“他坐我前面,我问了。”贺文凯说,“他说他本来想找我们,但我和熊易林一溜烟跑了,他找了半天发现只剩那个人和他的自恋狂朋友。”
“……有点可怜。”邢雁峰恻隐之心发作,“我记得杨智闻是高二分班刚分过来的,熟人不多。”
“是啊。”白鹤秋可惜地看着堆在地下地纸龙,“这些……都要扔了吗?”
“……不然呢?”云雯琪也有点舍不得,“我们在家放着也没用啊。”
可怜的快被抛弃的纸龙在地上团成一团,看着又灰暗又破烂,白鹤秋不忍,主动开口道:“要不放我家吧,我先留着。”
“等我们拍毕业照的时候拿出来。”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惊讶地望着他,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讨论。
“毕业照时间很紧吧,学校也不一定让我们自由行动。”云雯琪说。
“那就等高考完后拿着在校门口拍一张。”白鹤秋笑道,总有办法的。”
“找点花纹做成镂空的吧,里面缠点小彩灯。”陈芷玥提议。
“或者在上面画画。”贺文凯拍了把熊易林的肩膀,“刚好把你那节弄漂亮点。”
“万一弄得更丑了怎么办。”熊易林打了个寒颤,“我没有艺术细胞,只有艺术细菌。”
他们对未来充满了畅想,似还是没有意识到毕业即是离别,邢雁峰垂下眼默默看着店长端来的奶茶,也没了喝的兴致,他总会在莫名的时刻感性,此刻想到一年半后就要到来的离别心情也开始变得低落。
手腕处忽然被握住,白鹤秋轻轻捏了捏,眼睛平视前方。
“怎么黑着个脸啊,奶茶来了,喝。”贺文凯也发现了不对,边哈哈哈笑边拍邢雁峰肩膀,“喝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你们刚才提到毕业,我就想到毕业后大家可能很难再见到了,有点难受。”邢雁峰如实相告,说完后低头摸摸吸饮料,一下就喝空半杯。
“……啊。”贺文凯笑容变淡,又笑起来安慰,“我们才高二,还有一年半呢,现在还没到抱头痛哭的时候。”
“也是。”邢雁峰心情变好,放在桌下的手反握住白鹤秋的手腕。
“走吧。”云雯琪伸了个懒腰,“天快黑了,我们把东西抬到白鹤秋家就回家。”
熊易林脚扭了不方便,大家看着他上了出租车后才拎着大龙从奶茶店出来,吭哧吭哧在小区内老头老太太好奇的目光下抬到白鹤秋家,在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有点不舍得,在小猫咪好奇的注视下把纸壳龙重新拼了起来。
“合张影吧。”白鹤秋起身说,“我有手机支架。”
“好啊好啊。”陈芷玥笑眯眯地说。
“谁手机像素好,邢雁峰你相机呢?”贺文凯个子高,主动扶着熊易林坐到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