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足够细心的话,就不会忽略掉,阿弥在每一个空挡,痴迷地看向郎殊的眼神。
“放心吧,已无碍了。”喜尔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下来。
听到她的话,阿弥皱巴巴的小脸总算舒缓下来,重重地呼了一口。
“对了,药汤!”静下来没一会,她又一个箭步跑向厨房。
无妄殿内,石与南回报完这些时日的收获,担忧地看向郎殊的腿:“君上,您的腿……”
郎殊神色冷静:“无碍,过些时间便会痊愈。”
“所以这真的是您自伤的?”石与南从他的回答中抓到重点,先前林相的那句话是单纯挑拨,还是真有其事?
“怎么,你很感兴趣?”轮椅上的少年抬起那双冰冷的双眸,充满了不悦。
石与南悻悻低头,此时闭嘴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踏出殿门,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让人心里生毛的地方,可她刚出走没多久,就有一道声音唤住她。
石与南停下脚步,侧目一看。
于冬青树下闲坐的,正是喜尔。
在此参回斗转的深夜,她不在软榻上鼾睡,选择在此忍受蚊虫叮咬与夜风萧瑟。
石与南断定,她是特意来此截她的,至于目的,她亦可猜测一二。
在石与南走过来前,喜尔用手里的树枝条子,扇了扇周围的蚊虫,这殿外不比殿内,没了郎殊坐阵,蚊虫也要嚣张许多。
“放弃吧,你想打听什么,我都不会说。”喜尔还未张口,石与南就率先说道,生怕她说的都是废话,浪费她的时间一般。
“我不与你打听什么,也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只是请你下次上山,为我带一罐蜂蜜。”
“蜂蜜?”石与南不解地拧眉。
“对,就是蜂蜜。”
“若是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喜尔又重复了一遍,见她还是一副石化的模样,便不打算强求,摇摇手准备离开。
“知道了。”生硬且带有一丝不甘的声音传来。
喜尔回头,只见石与南离去的背影。
“那我等你喔。”她大声喊道。
可随着石与南远去的身影,喜尔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化作一抹沉重的叹息。
她不是傻子,林相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结合石与南的反应来看,这件事不出意外,就是她想的那样。
虽早就知道,郎殊为了让她留下来,会无所不用极其,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却是真的慌了。
人类最刺激和最危险之处,就在于不可控,即便知道这样的做法,会偏离正轨,还是忍不住付出行动。
可冲动的代价是万劫不复,冷静行事才能万无一失,故而让故事完美落幕,是喜尔唯一的目标。
于是在第二日,翘首以盼的喜尔,收到了石与南送上来的第一罐蜂蜜。
一拿到蜂蜜罐,她就推开了无妄殿的大门,一口作气跑到郎殊面前炫耀:“看,这是什么。”
郎殊的腿伤了,鼓尖峰自是去不了了,可是洗去奴血咒之事耽误不得,他只得将自己关入殿中,接连不断地灌下数百碗汤药。
阿弥在伙房里煎药的蒲扇,都快扇出了火星子。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蜂蜜。”
“猜对了,给你一个奖励。”
喜尔拦下他的手,将桌上剩余的几碗药汤喝下,这药汤苦得出奇,她当际被苦得哇哇乱叫,挖一指蜂蜜入口才得以缓解。
“你做什么?”郎殊没拿到药碗,修长的指骨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喜尔在袖口掏了半天,才把空白书抽出来,翻开最新一页摆在他面前:“喏。”
这个书上说,要洗去奴血咒,以零落泉鼓洗血的方法,最快也最痛苦,只需七七四十九天,便可脱胎换骨,期间不可终止,一旦停止,则需要服用生川乌为主,千金子为辅等数种药材熬制的药汤,少则十几碗,多则上百碗。
此法对于洗血中途,身子虚弱的人来说,可谓是毒上加毒。
但若有一人,肯服下上百碗汤药,让毒气游走全身,再至腕间取血,每日三滴送予洗血之人服下,便可保洗血之人平安。
“荒谬!”郎殊拍桌而起,欲意将空白书销毁。
喜尔早有所料,用身躯将空白书护住。
“反正它已经告知我了,不如你连我一起杀了。”她眉眼玲珑剔透,就像石头缝里探头而出的绿叶。
横冲直撞,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