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徵彻底放心了:“这绝不是我家娘子,定又是哪个长了歪心思的女子,竟纠缠到衙门里来了,给我狠狠打出去。”
守卫领了命令,便又小跑着回到了门口。
此刻柳砚词已经被王大哥叫醒,懒洋洋地靠在板车上小憩,一双腿张得老开。
守卫出来一看,这姑娘怎么睡觉时是一副模样,醒来后又是另一副模样?
穿着这么优雅的华服行为举止竟如此豪迈,全然没有了方才熟睡时娴静的样子。
守卫做出驱赶的姿势:“你们俩赶紧走吧,裴大人说了不见。”
柳砚词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守卫回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百司衙门,官员们办公的地方,我劝你下次别再来这儿找裴大人了,他都生气了。”
柳砚词难得有为了回报一个人而委屈自己的心态。
她难得隆重打扮了一下自己,难得想要陪他回去敬敬孝心,他竟然敢嫌弃她打扰了自己办公?
柳砚词扔了一锭银子给王大哥,说道:“麻烦大哥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她跳下板车朝百司衙门走去,那两个守卫人均九尺,像两座山一样把柳砚词堵在门口。
柳砚词脚尖一踮,便从二人的头顶跃过,轻松飞进了内院。
哄闹声从左手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
“裴工为何断定来人不是你家娘子?”
“各位同僚有所不知,我家娘子癖好怪异,不爱华衣爱乞丐服,身上没几个补丁她浑身不舒服。”
“更何况,我活了十七年,就从没见过比她还要懒的女人,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信我家那懒鬼会前来迎我。”
“万一真是你家娘子怎么办?”
“她若真是我家娘子,我回去便跪刀背,以死谢罪。”
“别回去啊,现在就跪。”
一柄短刀从门缝里射了进来,直直插在众人吃饭的桌上,众人被吓了一大跳,齐齐往门口望去。
提信司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长得像海棠花般的姑娘立在风中,身形婉若游龙,气质清冷动人。
一院子老头子看呆了。
下一瞬,美人叉着腰大步走了进来。
柳砚词一把提起裴云徵的耳朵。
“娘子,别,疼,疼啊!”
耳朵简直是一个人的命脉,一旦被人捏在手里,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更何况像裴云徵根本就不想反抗。
当他看到柳砚词凶神恶煞地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嘴巴都要笑歪了。
他满脑子都是我家娘子真的来迎我回家了,天呐,这居然是真的!
就算柳砚词不上手抽他,他也要上手抽自己,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
柳砚词拔下桌上的袖刀,将它插入地里,只露出一截刀背,她踹了裴云徵一脚:“你不是要跪刀背吗?来,现在就给我跪。”
赵、钱、孙、李、张纷纷上前阻止。
“裴工家娘子,有话好好说嘛。”
柳砚词踩在裴云徵的小腿上:“你跪还是不跪?”
裴云徵央求道:“我回家跪行不行?”
他指了指四周:“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脸。”
“我好心好意来迎你一起回将军府看望娘,你倒好叫人将我撵走,你要脸,我就不要脸,嗯?”
“你要陪我去看娘?”裴云徵扬起头,“真的吗?”
“人都来了,你说呢?”
裴云徵欲起身,又被踩了下去。
“好娘子,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提信司一干人等坐在院中,满连没眼看。
他们四处张望着,一会儿捞捞锅里的菜,一会儿看看天。
啊,今天天气真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什么都没看见。
柳砚词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她松开手道:“这次勉强饶了你。”
老钱手疾眼快,将碗筷摆好,对柳砚词说道:“裴工家娘子要不要一起吃两口。”
老赵踢了他一脚:“柳小姐是什么身份,哪里吃得惯我们这些粗食。”
柳砚词理了理衣服坐下:“没事,我爱吃火锅。”
裴云徵本想提醒她回家再吃,但听她说爱吃便挪了挪椅子随她一起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