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昔日的神侍女罢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围观的众神越聚越多,有的甚至隐了身形,藏在屋檐上面偷听,或者化成云雾的模样,盘绕在近处的楼宇之上,好奇张望。
相师无意将此事闹大,他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天帝,是你下的旨意吗?”
白皐帝君:“是——”
相师:“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说沅捷失踪了,她明明没有失踪!你贵为天帝,是不是就能不顾玉京法则,随意处置他者?”
白皐帝君:“你近百年离守玉京,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相师:“此事虽小,干系甚大。既然是你下的旨意,何必偏偏借我的名号。白皐,你心里是有鬼吗!”
一些地位较低,法力一般的神仙听了这话,瞪大了双眼噤声不敢言语。普天之下,敢对白皐帝君直呼其名的,恐怕只有月神一人。
白皐帝君:“顾菟,你告诉他——”
那名叫做顾菟的神侍道:“帝君曾得一宝,名为无穷镜,持有者可以凭借此镜通晓天上地下各种事情,而这面镜子却被人盗走了。”
相师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顾菟继续道:“盗走这面镜子的正是殿下的好侍女沅捷啊。玉京五戒禁盗、禁杀、禁淫、禁妄、禁欺。沅捷所犯的正是第一条——偷盗!”
相师骇然:“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顾菟道:“就知道殿下会这么问。证据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沅捷亲手写的悔罪文书。听说殿下初来玉京的头几百年,沅捷不仅负责您的起居,她还因为写的一手娟秀的字迹而教您写字。她的字迹,您可认得?”
那封悔罪文书,飘飘然落在相师面前,文书上居然没有任何法术的痕迹。顾菟加快了语速,丝毫不给相师反驳的机会:“帝君开恩,即使她不能再留在玉京,但看在月神殿下的面子上没有赐她死罪,反而让她去月神殿下您的属国做王后,享富贵。”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神都听得出来,是沅捷有错在先,才被贬下凡。但是顾念她是月神的神侍女,才将其嫁给卑囚国国主的。此言一出,谁不感念帝君的恩慈。而突然闯入玉京的月神,不知其情便贸然质问,辜负了帝君的一片好意,实在让人生厌。
相师道:“好,既然是天帝处置了她,为何不和我通禀,为何要用我的名义,说是月神降旨,用天帝的名义不就好了!”
顾菟笑道:“卑囚国是月神的属国,自然为了不影响卑囚国的臣民对殿下您的忠心。”
荒谬!荒谬!相师如鲠在喉,却找不到什么有力的方式来反驳这种我明明就是为你好的观点。
顾菟见相师已经无力再去反驳,勾唇一笑,作势便要转身返回到上禁宵殿之中去。
相师忙叫住他:“那沅捷现在人在何处?”
顾菟眼珠一转,毫无感情的道:“既然被贬为凡人,自然有生老病死,当然是离开这个凡界了,殿下何不放宽心,您寿数无疆,怎么会等不到沅捷回来的那天呢?”
相师无言以对。玉京上的云雾低行,天光暗淡,显得格外压抑。
众神仙又开始议论起来,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如今都对相师的指责。
“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就是因为一个偷盗的神侍女!”
“月神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啊?否则怎么会这么在意啊?”
“至始至终帝君似乎都不屑露面欸。”
顾菟见议论之声就快甚嚣尘上,道:“殿下如今在卑囚国了是吗?”
相师没有回答,他将悔罪书揣进自己的怀里。将那些议论和猜忌彻底抛在身后。
“居然跑回了自己的属国,不知道是不是吃香喝辣的去了!”
“卑囚国离玉京挺近的,不知道月神是不是想要回玉京啊!”
“他之前和帝君因为东国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肯定不会回啊!”
顾菟看着相师的方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众神仙逐渐褪去之后,他抓挠了一下自己的背部和耳朵,堂堂正正走入上禁宵殿之中,端的一副像模像样的神仙姿态。
相师思绪混乱,他的神识已经分裂成两半。一半是透明的,清明的神识。一半是黑暗的,混沌的神识。
混沌神识:“为什么?为什么不问第二份神谕卷轴,给卑囚国第二份卷轴的肯定居心不良!让你娶公主,开什么玩笑,说不定也是白皐用来折辱你的!”
清明神识:“唉,第二份卷轴被乐猰那个家伙烧成灰了都,你莫不是不知道?”
混沌神识:“那个在洞窟里面设计飞雪寒天阵的家伙,身上没有半点魔息,恐怕是就是白皐派来的。”
清明神识:“拜托,那家伙没有魔息,也没有神仙气韵啊,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哦。”
混沌神识和清明神识不可开交地吵了起来。
“你就知道反驳我!”
“你呢,你听过我的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