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猛地睁开眼。
闯入视野中的那张脸与梦中重叠在一起,刹那间,她瞳孔紧缩,整个人打了个冷颤,惊得推开对方坐起身。
楚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姐姐,你梦见什么了?”
楚瑶往外望去,这寝室中并无他人。长塌案前的灯仍点着,她才惊觉,原来仍是晚上,而且……
那些太监宫女呢?
偌大的寝室竟然只有她与他两人?
楚瑶下意识往后缩起身子,摇了摇头。
远处烛火噼啪窜着,楚玄沉默片刻,才微微笑道:“是做噩梦吗?没事,朕就在这守着你,可好?”
“不要。”
楚瑶斩钉截铁的一句,惹得楚玄目光顿时沉下来。
当然,说话的人这时也后悔了。
“我……我没事的,皇上,就是做噩梦,现在没事了。”
楚瑶别过脸,干巴巴解释道。
好在,楚玄并没有追究她的无礼,径自起身。等到他回到原位,才隔着纱帘说:“姐姐,你睡吧,朕不打扰你了。”
他坐于长塌上,静静提起朱笔批阅奏章。
楚瑶浑身发寒,眼前那道模糊的身影鲜活地提醒着她,刚才梦里那个吻是有多么离经叛道!
段琼。
她在心里默念自己丈夫的名字。
这场意外的戏上演太久,久到……
她差点忘记自己如今是段夫人。
楚瑶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她用纱帘外男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皇上,上回阿部勒已经相信月妃安然无恙,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纸上,朱笔顿住。
楚瑶只听到外头男人温润的回答:“姐姐,你是觉得累了么?扮演月妃这个角色。”
他们之间无需太多弯弯绕绕,往往一句话,便能猜出对方心思。
楚瑶打算坦诚:“是。皇上,这绝非长久之计。我不可能一辈子扮演你的妃子。”
她是长公主,皇帝的姐姐,护国大将军的夫人。
纱帘外的身影放下朱笔,缓缓说道:“这个当然。此次姐姐如此牺牲,朕感激不尽。”
“姐姐,放心吧,朕不会委屈你太久。此事很快便会有个了断,等入了冬,你便可以回段府。”
得了他这句话,楚瑶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那场忽如其来的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然而,楚瑶合眼再次睡去的同时,纱帘之外,天子盯着奏折上那滴被晕染开来的红,脸色深沉得可怕。
* * * *
“殿下病了?”
赵明蕊拢紧锦袍的手倏忽停住,任由冷风吹过,带起一身冷颤。
阿枳赶忙上前替她系好,边说道:“这天说冷就冷,娘娘您可不能冻着。奴婢按您说的,特地挑了些好的人参和燕窝去护国大将军府,但青箩说了,刚入冬,殿下就染上风寒,已经请了大夫,但说是一直不见好转,大半个月下不来床了。”
“这好端端的,怎病得如此之重?”
“奴婢也不清楚,青箩只说这病来得又急又快,长公主如今正在养病,不宜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