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楚瑶会多想,“殿下,也不知哪来的江湖术士,这胆子简直上天,竟敢信口雌黄亵渎天家。奴婢这就叫人去把他捉回来,严加惩治!”
说罢,她见楚瑶神色凝重,似乎另有所想,便轻轻唤了声:“殿下?您在想什么?”
楚瑶说道:“本殿在想,那名道士究竟是如何让老夫人遇上的,真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青箩一下怔住:“这、这谁会如此歹毒?”
楚瑶摇头,“先把人捉住细细审问。还有,吩咐下去,此事段府中人谁也不许对外透露半句,有违者,本殿定饶不了他!”
“是,青箩知道了。”
楚瑶长叹:“岐黄之术本来就是信者有、不信者无,怕只怕……”
信者越迷,不可自拔。
……
段母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待她痊愈后,也是成天闭门诵经,说是为自己和地下的夫儿积德祈福。
楚瑶三番四次去请安,从未见到过人。
又过了数日,楚瑶正在查看账簿,忽地又传来消息:老夫人要去城外镜花庵吃长斋。
楚瑶知道时,人已经在半路。她唯有让人备轿,追赶上去。
镜花庵位于城外千佛山,为大楚开国皇帝之母下旨建造,来此多为皇亲女眷和官家夫人。
楚瑶赶到时,段母的禅房恰好掩至一半,她急忙喊道:“娘!”
这一声“娘”令段母浑身一震,霎时目眶通红。
楚瑶上前按住门,声音微微颤抖:“娘,为什么?”
段母止不住落泪,“阿瑶,你是个好孩子,娘知道,阿琼喜欢你,看你比他自己的命还重。你对他也是情深意重,他没了,你还愿意嫁进我们段府,本是我们段府亏欠了你。”
“可是,你是金枝玉叶,贵不可言,是阿琼他配不上你,所以落得个跟他爹相同的结局。”
“娘,那江湖术士之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何道长说了,你命格重,只要你们一天是夫妻,他……他就是投胎转世怕也寻不到好姻缘。”
楚瑶脸色大变,“荒谬!”
“阿瑶,”段母泣泪涟涟,“请你体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阿琼已经去了,我只想他早日投胎,来世过些平凡幸福的日子。”
“所以,娘,您的意思是想我与相公和离吗?”
此言一出,段母咬唇不语。
楚瑶却明白,“是不是,倘若我还在段家一天,你就不愿回来了?”
段母垂下头,她那双肌肤仍是平滑的手攥紧门沿,片刻后,她带着浓浓歉意,说道:“对不起,阿瑶,我知道这事对你不公。但、但我真的没办法面对你,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她一个用力,当着楚瑶的面门将门关上。
楚瑶怔怔站在原地。直至青箩上前唤她,她才回过神。
“殿下,老夫人她……”
楚瑶微眯起眼,脸上掠过厉色,“无论如何,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凌云子给本殿找出来。还有,给镜花庵添上百两香油钱,交待主持好生照顾老夫人。”
“是。”
“告诉她们,此事绝不可声张。对外,宣称老夫人诚心礼佛,特地到此为护国大将军吃斋诵经。”
“是,不过……”青箩目光游移,“殿下,我刚才见着宜妃的婢女了。”
宜妃?
楚瑶目光微震。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