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汪汪!”
狗叫?
这里怎么会有狗叫?
杜小凡仓惶着一张小脸,问道:“若水姐,你听见了吗?……这里怎么会有狗叫?”
那不知何方的狗持续不断地叫着,暴烈而固执,似乎带着暴怒的情绪。简直就像是一条疯狗。
李若水心底忽然涌上一阵不详预感,她和杜小凡二人打着手电,在这偌大的树林里转悠着,狗叫声分明就在附近,然而却始终看不见狗的踪迹。
雨越下越大,奔流不止,敲打着树叶和泥土,泥浆灌满了土地之间的沟壑,从高处漫出来,水洼反射着雷电白亮亮的光。
水漫过了李若水的脚踝,她的额头被闷热弄得湿透了,背上也汗津津的,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陈英喆望着坡上那条诡异出现的黑狗,脊梁骨传来一阵寒意,后背也浸透了一层冷汗。
因为工作的缘故,陈英喆见过很多可爱的犬种。但面前的这条狗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可爱”二字。
如果狗也能拟人,这条狗一定是个狠厉的老头。嘴鼻周围布满了深深的沟壑与皱纹,两只耳朵短而竖直,警惕肃杀地抖动着。眼白泛着微微的血红,鼻孔呼哧地瓮张着喘气。
陈英喆心头一寒,蓦地联想到病犬的说法。
这条狗,很像是疯狗。
绳结被他蹭得松开了些许,陈英喆用手指勾解着绳结,面对着狗挪动着身体后撤,想要尽量在不刺激它的情况下逃开。
狗没有动作。
麻绳十分结实,好在他手腕上有个特制的银手环,雕刻着凸起的花纹,能勉强充当工具来增加摩擦力。陈英喆又蹭了一刻钟,随着手环掉落在地的一声扑腾,绳结终于松开鸡蛋大的空挡。
他欣喜万分,将双手腾出绳结,又解开脚腕的绳索,扶着坡壁慢慢地站起身。
狗依旧威风凛凛地站在坡上,似乎并不准备攻击他。陈英喆犹豫了一下,避开那双血红的犬眼,弯下腰想要捡起掉落在土地上的手环。
然而这个弯腰的动作激怒了狗。它猛地一声吠叫,从坡上冲了下来!狗身足有人身那么长,陈英喆被猛然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恶臭的口涎滴在他的小腿上,狗牙深深地咬进他的小腿!本就被捕兽夹夹伤的小腿旧伤未愈,又被这么一咬,顿时加剧了伤口的创痛,那种疼痛无法言喻,痛得陈英喆身体一阵颤抖,脸因痛苦而扭曲,几乎昏厥。
“滚啊!”陈英喆勉力起身,挥拳砸向那条狗,“给我滚!”
但鲜血似乎刺激了狗的神经,使它更兴奋了,它匍匐到陈英喆的腰部,张口就要咬下去——
“滚!”
李若水苍白着脸,手里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狠狠地挥向亢奋的黑狗。
火焰燎伤了狗的皮毛,它嗷呜两声,发出人一般的呜咽,脚刨了两下地,飞快地爬上坡,遁入树林里,只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李若水转头看向陈英喆:“你怎么样?”
陈英喆额头渗出层层密汗,呼吸因疼痛急促不已,虽然疼得全身蜷缩成一团,但还能说出话:“还好……暂时没死。”
不管是实时弹幕还是未来弹幕都已经炸开了锅。
【岛上怎么会有狗!还是恶犬!】
【会不会是打猎的人留下的猎犬啊?】
【有可能,但是那个狗也太危险了,看起来很凶残。】
……
[陈英喆这个伤看起来很严重,血流了一地。]
[杀人犯还有人同情?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吧?刚刚闫博士妈妈还直播了,说要去帝国市政厅门口上访,要求立刻把陈英喆捉拿归案呢。]
[那只是李若水的单方面说辞啊,她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可是陈英喆也没有辩驳不是吗?]
李若水用矿泉水清创干净伤口,又给陈英喆上了药,用绷带把创口包扎起来。
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她眉心紧拧,伤势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她所具备的医疗常识,而且她更担心的是,万一那条狗携带病菌,伤口又久久不愈,陈英喆一旦感染,会不会死在这里?
陈英喆始终紧闭双眼,嘴唇不见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冒出来。
李若水沉默片刻,说:“闫文清不是你杀的。”
陈英喆猛地睁开眼。
“我看见了。”李若水凝视着他,“我带点玄学体质,能通灵,我看到了,杀掉闫文清的人,右手有六个指头。”
她俯身抓着陈英喆的小臂,将他的手掌摊开在自己眼下,那是一只正常的、有力的手掌,摊开的五个手指干净又修长,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你不是凶手。”
“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