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好师父:在哪儿?没带钥匙。]
?
纪粥粥笑容僵住。
身为贴心爱徒本应第一时间奉上钥匙,但——
谭淮就在身边,她千万个不愿意离开。
“怎么了?”
一声低询飘至耳里,纪粥粥慌乱翻扣手机,对上谭淮的目光,她心里一颤,强装波澜无惊地说:“有个租户说看房,我出去回个电话,你们先吃。”
谭淮注视着她,两秒后,点了点头。
“嗯。”
得到理解的应允,纪粥粥捏着手机走出包厢,心里纳闷道不是八点回公寓吗,怎么提前到了?
她拨通谈疏彻的电话。
“喂。”
对方的嗓声暗哑,听起来不太妙。
“师父……你已经到公寓了吗?”
话音脱出,纪粥粥心里却双手祈祷,没到。
“在地铁上,你在哪儿?我顺路过来取。”
“顺路?”纪粥粥微微蹙眉。
听筒戛然静默几秒,她正想询问,对方先一步出声:
“咳,鼎雅饭店,我以前去过,正好要去那边办点事。”
一举两得,纪粥粥放下心来。
“那好,师父,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纪粥粥返回包厢,刚推开门,见里面站着一位长发及腰的漂亮女人,光速说了声不好意思,走错了。
然而,无意撞上谭明东欲言又止的猪肝脸,纪粥粥心脏抖沉。
“你好,”那位女人眼中的笑意浓郁,袅袅婷婷地朝她走来,“你就是谭淮提到过的学习委员,对吧?我叫甘宁语,谭淮的女朋友。”
“你好……”
纪粥粥不知自己是怎么消化后六个字的,也不记得她后面是怎么回答的,反应过来后已被谭明东安排至另一空位,与谭淮远远相对。
而甘宁语坐在她之前的座位,落落大方地问:“谭淮说你们就在这商场附近就餐,所以我便来蹭饭了,没打扰到大家叙旧吧?”
“没有没有。”
丁栩率先应答,接着其他人也摆了摆手说没有。
甘宁语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纪粥粥,看她出怔地望着谭淮。
“粥粥,不好意思,无意坐了你的位置。”
如是这样说,但甘宁语面露的歉意灵动轻巧,一晃而过。
包厢内一瞬安静,纪粥粥感受到四面八方压向她的视线,或担忧,或愤慨,或无动于衷的理性。
是她忘了,谭淮与她是一类人,清醒、理智,原生家庭又造成极度的拧巴出世。
但谭淮的清醒比她更甚一筹,他本质是个结果导向的人,自他以法学院第一的优异成绩开学竞选学生干部被幕后黑手操作起,自他第二学期从法学转为计算机起,然后……再到工作被空降代替。
他这个人便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公中,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她一直心疼谭淮,但现在——
她更心疼自己。
“没关系。”
纪粥粥眯弯眉眼,对甘宁语说,也对自己说。
然后,她的视线又转落到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男人向来清秀的面目有些模糊。
“谭淮,谈恋爱了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不够哥们。”
谭明东也敲起边鼓。
“对啊谭淮,自罚三杯,快。”
谭淮默了三秒,隔空对上纪粥粥的湿润目光,举起酒杯:“好。”
……
就这样,酒过三巡,在场的人都有些醉了,但仍在划拳继续灌。
纪粥粥受不了吵闹,撑着桌沿,去到另一侧的长沙发上。
不到一分钟,沙发左右两侧陷了下,是谭明东和明天江。
“粥粥还好吗?”出声的是明天江。
“还行,”看着玻璃茶几上的啤酒罐,纪粥粥微笑伸手拿起一罐,不太利索地扯拉环,“我们仨干一杯?”
谭明东截下她手里的酒,冷声道:“别喝了,纪粥粥。”
纪粥粥笑意消弭,失神地望着不远处靠在谭淮右肩的女人,声音空幽而困惘:“不准我喝酒,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谭明东。”
谭明东顿了顿,就着手里的啤酒闷下一口。
“谭淮这几年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里,他那不成器的爸你又不是不知道。”
“爱情从不是他的全部,他选择甘宁语是最优选择,他之前经历的种种,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纪粥粥的笑声只在空中短暂地旋转了圈,便如轻烟消逝。
她两天前曾对喻橙扬言,这辈子最喜欢谭淮了。
……多么轻飘飘的青春。
上市公司董事的女儿,的确少奋斗二十年。
于是,纪粥粥附和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么想我也不需要担心班长什么了。”
谭明东又咕咚咕咚闷下两口酒,狠狠抹了下嘴,敞开天窗说亮话:“不用强装开心,谁不知道你喜欢谭淮?”
明天江连忙打岔:“粥粥哪喜欢谭淮了?只是好搭档而已。”
“嗡嗡——”
谈疏彻来电。
纪粥粥愣愣看着手机屏幕,醉懵的脑袋反应过来。
微微昂起细颈,她看向一脸愤慨的谭明东。
此刻黑白丝绒连衣裙包裹着的她,如同一只不可捉摸的高贵天鹅。
她对谭明东说:“你错了,谭明东。”
在谭明东的不解视线下,她义正词严地宣告:“我一点也不喜欢谭淮。”
说完,她举起手机晃了晃,醉眼弯成月牙状,恢复以往的轻柔可人:“我只喜欢我的男朋友。”
谭明东与明天江错愕相对,却见中间的女人摁通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夹起甜嗓软软嗔唤:
“宝贝~怎么还不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