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羲回过头打量着她,坦言道“那方才准备更衣时心绪不宁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你紧张了呢。”
“我是怕我手脚不利索,弄坏了你的新衣。”洛染心镇定自若地解释道
“不会的你放宽心,有我呢。”应羲回答的很诚恳,不过对洛染心的话将信将疑
梳妆比平时多了一个时辰,在几个丫鬟的合力下,应羲终于是走出了春芳歇,洛染心呆呆地望着她,心里痴迷道“美得不可方物。”
“和我平日差别很大吗?”应羲觉察到她没跟上,回首见她站着一动不动,怔在原地
洛染心的眼里满是她的倒映,莹白的肌肤仿佛会发光,头戴珠钗云鬓花颜,身着正红色绣金长裙,望向自己时眸似秋水,脱去了平常的清冷之态,娇艳傲人眼前一亮。
不多时,应羲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关心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会儿?”
洛染心拉回思绪,慌张地摇摇头解释道“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过会儿可就没功夫过来取。”
“真的只是在想这个?”
“真的!!”
她的反应一览而尽,应羲忍俊不禁地举起手道“最重要的东西我好好带着呢。”
是洛染心送给她的紫藤花手链。
顿时洛染心耳尖通红,自己大抵是病了,这心跳忽上忽下的,连深吸几口气都没用,可能病的还不轻呢,差点就到无药可治的地步了。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觥筹交错。
应羲优雅从容地携裙上台,对着台下各色女宾做了个行礼的姿势,拿出了自己的拿手曲目,不仅是以礼待客,更是突显出相国府的品格。
《寄雪引姝》这首曲目是应羲在十岁那年自创时生辰上的首弹,当时一出便轰动全城,谱子被有心之人流入集市,许多文人雅士争相模仿,可都不能模仿出一二精髓。
时隔多年,再次拿了出来,引得众人驻足观赏。
洛染心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也是头一遭听,肩膀戳了戳一旁的凝华,深思熟虑道“听她们议论大小姐鲜少弹奏,这么久没练习不会手生?不会出岔子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临近生辰她日日都在练,早就铭记于心了何况这本是她一人独创,无师自通何故会出错。”凝华向左迈了几步,和洛染心隔着一两米的距离
洛染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有必要回回碰见自己都像碰见鬼一般,拒之千里。
台上的女童轻摆长袖,翩若惊鸿,随着音乐的律动而起伏的身躯像一幅柔美的画卷,层层叠叠的意境,搭着这将晚不晚的天色,烛台下的人儿活脱脱地从里面跳了出来。
丝竹管弦乐由高亢转为低沉,亮丽的琴声如潮水般四溢开来,竟没有一点突兀感,配合地恰到好处,女童们纷纷像两旁散去,如同精灵般轻盈灵动。
应羲唇角挂着一丝礼貌亲和的笑容,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指下缓缓勾勒着琴弦,婉转的琴音仿佛跃然眼前,余音绕梁,动人心魄。
“都说这相府里的这位大小姐聪慧过人,这首《寄雪引姝》当时可谓是红遍各地,当时我还不信,一个毛头孩子哪有这本事,如今一看,还真是我看错了眼,和我家那闺女比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坐在洛染心旁边的夫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今日所见,心里自然是为应羲自豪,可转瞬脸就耷拉下来了。
另一个妇人附和道“是啊,原以为她这年纪早应该进宫选秀指定能当上个好位份,谁成想落字闺中,倒是把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羡慕都羡慕不来。”
“你看顾夫人那边身前早就成群结队了,入了宫没了自由身,现在谁不想巴结上相国,要是我儿再大些,我也在他争一争,不是都说得相府千金者,前途通途坦荡,万事喜乐无忧嘛。”
“得相府千金者,前途通途坦荡,万事喜乐无忧…”
洛染心嘴里咀嚼着这句话,视线光顾着顾夫人的方向,果真是应接不暇,吞吞吐吐道“本该如此的。”
台上应羲连奏了好几首曲子,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就瞥向洛染心的方向,这次却不如上几次笑容可掬,像是装满了心事。
“又是为何不开心呢…”
最后一首曲毕,应羲致谢落幕,准备许久的戏曲又开始独登台,一下台就被顾夫人拉着介绍了各式各样的妇人小姐,还小酌了几杯,不胜酒力,有些上了头,这才逃过一劫。
“酒量不好还逞强,这筵席也快散了,我带你回去歇息吧。”洛染心赶忙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操心道
应羲没有接话,闻到熟悉的气息,便不想着挣扎,睡颜恬静地躲在洛染心的怀里,手里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酒量差没想到是个一杯倒,你头上的珠钗扎得我脸生疼,这算不算工伤,明日定找你算账,多给我付点损失费。”洛染心摇了摇怀里的大小姐,一声不吭又念叨着“可要好好记得,这是你欠我的。”
应羲似有感应乖巧地点了点头,双手牢牢环抱在洛染心的腰间。
洛染心环顾四周,幸好没人注意着此处的动静,甚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准备落在她腰处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动作细致入微,呵护着怀里的人。